虞清光回去后,便开始沐浴更衣。
浅桥在她回来前,被鄢容叫走,似乎是有什么事要处理。
她便提前吩咐了烟景为她找出纸笔,将墨磨好,先前浅桥送来的纸笔这会儿便排上了用场。
她足足写了两页的信,又仔仔细细的叠起后方才作罢。
桌案靠窗摆着,外头悬月高挂,夜色浓郁。
牖下垂坠着一盏灯笼,晃晃悠悠的,感觉下一秒就断了线。
虞清光把书信塞进信封,却是动作一顿。
外头又响起了阵阵的击鼓声。
几乎是一瞬间,虞清光脑海里便浮现一个人的面容。
是钟子盈敲的。
上一次她住在后院,声音传过来就不怎么清楚,这一回换了前院,那声音就分清晰多了。
一声一声的,感觉要把鼓皮敲破。
虞清光握住的信封的手开始用力。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半个月就春闱,按照时间来算,再过十多天,钟子盈就要收拾行囊奔赴上京。
原本她计划是要等成亲后,和钟子盈一起上京赶考,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但这都是次要的。
照钟子盈这个样子,若是不眠不休的就这么敲下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上京的那一天。
萦州刺史已经下台了,鄢容现在算是代任,钟子盈这样敲鼓根本没有意义。
虞清光知道钟子盈并不愚笨,可是他明知道无济于事为什么还要敲鼓呢?
虞清光思考的时候,便会不自觉的拨弄着手中的东西。
信纸四角都被她搓的起了毛边。
她知道了,钟子盈的意思并不在敲鼓,只是想见她。
虞清光何尝不想当面去道一声别,当初她就连见爹娘都是几番试探,连房子都点了,鄢容才应允她爹娘来见他。
鄢容将她和自己安置在一个院中,还把浅桥派在了她身边,就是为了监视她。
虞清光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中的信,如果无法见上钟子盈一面,她将书信送去应该当还是简单的。
虞清光正想着,却见外头鄢容走了出来,闻锦跟在他身后。
窗户开着,两人说的话并不大,虞清光却能清楚的听到。
鄢容道:“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击鼓。”
闻锦点了点头,作势要走,却被虞清光喊住:“等等。”
她将信收回袖中,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到鄢容面前停下:“大人。”
鄢容本来还在好奇是谁,但见到虞清光这般匆忙走出来,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了。
一般敢敲萦州府前公堂的鼓,都是些大冤案,或是一些处理不了的案情,从县衙一层层向上汇报,送到了府衙这里。
鄢容并不着手萦州府的案件,暂由长史管理,除去上次钟家人敲鼓,被他派闻锦轰走之外,他来到萦州,一次都没升过堂。
虞清光没有抬头去看鄢容,只是垂眸道:“民女有封书信想要送出,还望大人成全。”
鄢容转过身来:“送给钟慈?”
钟子盈名唤钟慈,子盈是他的小字。
虞清光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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