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她要在此与父亲长谈这份预谋已久的快乐。
上一次来,好像还是叶明齐死在他手里的时候。
下一次来又该轮到谁了呢?该是她攻入泽疆,开疆拓土,替父报仇,真正留名青史的时候。
萧九辞一个人入了陵墓,坐在萧骁御的墓碑前,独自边说边喝酒:“父亲你可知,我干了一件什么大事?”
“钱华舫死了,钱忠仁唯一的嫡子死了,妹妹又被打入了冷宫,眼看着三皇子失了势,钱家怎么可能甘心?我又故意激怒了三皇子,让三皇子和钱忠仁通信,狗急跳墙出来逼宫。
加上一个蠢笨如猪的夏嫔,她搭上了钱家,自以为有了御林军钱明在内、钱忠仁在外,里应外合便能逼宫?呵呵……真是笑死我了。
还有那个皇后和左相,真是瞌睡来了低枕头啊,父亲你知道吗?他们根本等不及皇上退位了,竟也想着抹皇帝的生死簿,好叫他提前去死呢。我只要稍稍的在背后推一手,皇帝就要被毒死了。
那容嫔竟也配做我手里的刀?可惜我并不信她。安家,不过是虚情假意之辈,不堪与之为伍,如今更是不知躲去了哪里。
钱家和三皇子、夏嫔、皇后、左相府……这些人都不会想要放过我,甚至若是包括太子,女儿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左家谋害天子,太子不会放过薛桉祖的,钱家密谋造反,本就该死。最后若是太子要女儿死,萧辛那边已有动作,大不了,女儿就让这王朝彻底的改个姓。”
“父亲,这改个姓的事儿,可快了,只是以后到了黄泉相聚,您不要怪女儿污了您的名声就好。
女儿这也是被逼的没有退路了。
这走一步要看百步的路实在是太累了,我本就不喜这样的生活,可我也没有办法,不算计所有人都在逼我。”
泪不知落了多少,萧九辞笑着,眼里逐渐有了疯意:“您就当我是疯了吧。”
“今夜过后,待女儿打下泽疆的国土,女儿一定带着新的舆图,再来祭拜您。”
碎碎念念完,萧九辞就一直等,等到戌时半刻,丧钟敲响的那一刻,贯彻了整个山寺。
那人……终究是死了。
死了好啊,真好。
萧九辞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又回头看了身后的墓碑一眼,似乎是在告诉她亡故的父亲:她想做的事情,一件件都会慢慢去实现,她想讨回的公道,一桩桩一件件都躲不掉。
来时长阶雪未化,此时步步雪化冰。
下山时,萧九辞一步一步走的极慢,许是吃醉了酒,也许是心中事了,人也松了,就想慢慢走。
今日来时,马车留在了山脚下,就连半山腰的寺庙都没入。
萧九辞花了一个时辰慢慢下了台阶,才到镇国寺,只因她一步一步走的极稳,并未打滑摔跤。
从寺里出来,萧九辞心情十分愉悦,走两步就转个圈,走两步跳两步,一路上就像疯魔了似的,可脸上却挂着餍足魅惑的笑。
过了不知多久,直至她跌进一个遒劲硬实的怀中,抬起水汽氤氲双眸,眼尾带着粉红的妩媚撞进那双深邃明净的眼中。
“你怎来了?”
“猜到侯爷来此,便来等着。来时侯爷未带我,回家怎能又把我落下。”萧覃衍揽她入怀,眼底浮着满足的笑意。
萧九辞失神的笑笑:“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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