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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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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小黑皮带来一罐稀饭;第四天,小黑皮带来稀饭和杂志;第五天,小黑皮带来稀饭、杂志和话梅;第六天,小黑皮带来稀饭、杂志、话梅和水果……到最后豆苗快出院的时候,小黑皮看望豆苗要带的零碎要肩挑手扛了。

豆苗每天躺在医院里,从睁眼起就盼小黑皮快快来,到小黑皮快走了,就找很多有意思的话题把他羁绊住,拖着不让他走。满眼满脑子都是小黑皮。突然,豆苗发现,自己脑海里占据的身影不再是远方的小白脸了,坏了,豆苗觉得自己爱上小黑皮了。

爱情滋生的条件,一是脆弱,二是悠闲。这两样豆苗全部占齐,感情像发豆芽菜一样忽忽往上冒。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豆苗常突发奇想,万一我残废了,不是那种半身不遂,比方说有点拐,我嫁给黑皮也满好,就在乡下养一群孩子和鸡鸭,有房子有地,房子还是独立式洋房,门口种一洼青椒,日子也蛮写意。豆苗倒是很随遇而安,给自己糟糕的未来安排给不算糟糕的结局却也认命,没人的时候居然开始哼“青菜青,绿缨缨,辣椒红,像灯笼”。“恩,我要抓住黑皮,万一我残废了也不至于嫁不掉。人,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豆苗暗自下了决心。很奇怪,豆苗从没想过即便自己残废了,小白脸男朋友也会忠贞不渝。豆苗满脑子才子佳人,牛郎织女的故事,门当户对,对豆苗来说,是幸福的具体表现。

“我要是残废了,你会不会娶我?”豆苗某天寻求小黑皮的答案。在豆苗看来,她若肯下嫁小黑皮,就很给小黑皮面子了,这里只是想享受一下小黑皮欣喜若狂的眼神。万没料到,死黑皮居然很不给面子,瞪了豆苗一眼,说,我没那么衰吧?为什么要娶个残废?吃饱了撑的?想当雷峰?豆苗愣在那里,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嫁黑皮也满好,从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不愿意。“我肯嫁给你就不错了,你是乡下人,又没有文化。我好歹是城市人,还读过大学,你父母种地,我父母大学教授哎!”豆苗忿忿不平。“小姐,任你说的再好,你是个瘫子,我为什么要娶个瘫子服侍着?你上大学又不当饭吃,还不得靠人养活着?你父母就是总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娶他们。”黑皮还说得不屑一顾。豆苗的自尊心遭受重创,比战火中的伊拉克还要受伤,她才发现自己如果瘫了,就什么都没了,还幻想嫁黑皮呢,人家根本不要!

豆苗难过地哭了,眼泪流得到处都是:“我早知道我肯定瘫痪了,你们都合伙骗我,不讲真话,生怕我赖上你们,你和大老板都串通好了来安抚我,好叫我不去告他,我怎么能相信你们?我真的很幼稚。……”豆苗一个人滴嘀咕咕没停了,边哭边说。把小黑皮搞得很慌,“你怎么会瘫?你不会瘫的,医生都讲你没事,我是自愿来看你的,跟别人无关。”“我还以为自己是天鹅,哪里想到其实连丑小鸭都不是,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豆苗继续哭。

“你很漂亮的,不就是断了几根骨头吗?很快就好了,你别瞎想。”小黑皮怎么都哄不好豆苗了,直到最后对天发誓,即便豆苗残废了,都要娶豆苗为妻,豆苗才止了哭声。“你不是因为可怜我才娶我的吧?你是因为爱我对吧?”豆苗还得叫小黑皮违心表态,一边瘪着嘴做出一副一旦得不到满意答复就继续哭的架势。“不是不是,我是真喜欢你才娶你的。”小黑皮也奇怪,自己怎么就给赖上了。

“你娶我有什么不好?我有文化,以后把孩子管教得服服帖帖,我长得好看,遗传基因好,我聪明,把你家的笨遗传改良掉。”豆苗每天还给小黑皮洗脑,叫他觉得娶了豆苗还占了豆苗的便宜,买一搭配好多实惠。小黑皮刚开始死脑筋,死活不同意,认定了娶个瘫子连散步都不行,不娶不娶。豆苗只好让步:“这样吧,如果我残疾了,不是那种很厉害的,可以一拐一拐走路的,你就娶我,这样我们两不吃亏。”黑皮这下接受了豆苗的建议。

豆苗一天天好起来,黑皮却一天天掉下去。到豆苗都自己慢慢翻身下床尿尿的时候,黑皮有天突然郑重拉着豆苗的手说:“哪怕你真瘫痪了,我都要娶你。我要照顾你一辈子,你每天躺床上跟我说话,我就很享受了。”语气里都是真诚。豆苗看自己基本无大碍,就有反悔的意思,嘻嘻笑着说:“谁说要嫁给你?你想的美。你那么黑,我那么白,岂不是要生个混血儿了?”

黑皮突然就抓住豆苗的手,很果敢地吻了下去。豆苗的嘴唇给黑皮咬着,人给压迫着,骨头痛着不敢挣扎,就那么很不甘心地给黑皮占了便宜。既然吻了,豆苗就觉得,小黑皮真的很不错,吻起来很煽情,那种热吻,有种山地人燃着篝火,听里面柴火噼里啪啦爆响,四周热腾腾的感觉。小黑皮没读过什么书,吻起来很原始,直接把舌头强行伸进豆苗的嘴里,翻来覆去,似乎要将豆苗的心翻个底朝天,将豆苗的舌头吸出去的样子。豆苗很喜欢,闭着眼睛享受,体味这个大男孩的狂野。

豆苗的小白脸是那种饱读诗书的,说话慢条斯理,做事井井有条,接吻也客客气气,只轻轻将舌尖触碰豆苗的牙齿,非常有礼貌。不过,豆苗现在觉得,男孩霸道点爱得才强烈。

豆苗喜欢上了黑皮的吻,没事老撅着嘴等小黑皮来亲。豆苗的眼波如水,声音妩媚,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雌性荷尔蒙的味道,小黑皮从一进房门起,就开始焦躁着急。

豆苗出院了,小黑皮开着老板的红旗来接。豆苗很吃惊,说,你不怕老板炒你鱿鱼?小黑皮满不在乎说,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像你一样被招聘来的,我是谈条件谈来的,老板不敢。豆苗诧异到眼珠弹出,说,你到底什么背景?这样牛皮?小黑皮说,我姐夫就是这里乡长啊,老板的度假村就是我姐夫的地皮。豆苗叫起来:“啊!那谁谁就是你姐夫的姘头?!”小黑皮说,是啊!“那你怎么不告诉你姐姐?你不气?”小黑皮转脸看看豆苗,奇怪地说:“男人的事情,女人操心那么多干吗?我都不管。我姐夫对我姐姐又不坏。”

豆苗暗自生气,这很违背豆苗的爱情法则,她觉得小黑皮一点道义一点原则都没有,一路上豆苗不出声,一句都不说。

唉!豆苗终于也绑上靠山了,虽然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靠山。回度假村以后,豆苗尊医嘱继续修养一个月,带薪假期好不悠闲。豆苗诧异自己的变化,入乡随俗这话一点也不假。人很受环境的污染熏陶,任你开始怎么坚定,慢慢就被当地的风俗同化了。

小黑皮每天载着豆苗到处跑,豆苗的眼界豁然开朗,短短半个月,豆苗都跑完南汇的大半地界。豆苗还跟小黑皮回家过,小黑皮的家很气派,三层高的楼,里面装修得还很漂亮,豆苗说,你家还满有钱的嘛!小黑皮讲,我家早就发财了,我爸爸是捉鳗鱼养鳗鱼的,我又不缺钱花。家里人就希望我有个正式职业,甩掉养鱼种田的名声,其实这点工资,还不够我唱两次卡拉OK。豆苗背过脸去偷笑,嘿嘿嘿嘿,不小心还捉一土财主小开。“你既然那么有钱,要不要买张赛艇俱乐部的金卡?”豆苗不死心,这是豆苗来到上海滩接触的第一个财主,虽然是个小司机,但豆苗不甘心,想拿他开刀,试试身手。“你别逗了,我家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卡都是骗人的呀,有这钱,我不如带你去欧洲旅游了。”对呀!豆苗突然脑子转过来了,以后他的钱就是我的了,我怎么能这样糟蹋?

豆苗恢复得越来越快,几乎都看不出什么毛病了,不剧烈活动也不觉得疼。豆苗很高兴,发现一个人要是不巧残疾也是一种中大彩,残疾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黑皮对豆苗越来越依赖,爱火越燃烧越高。俨然一副要生死到底的架势了。豆苗开始后悔当初怕自己没人要死拉小黑皮上套,现在再明确告诉小黑皮自己好全了,没残疾了,不要他了,豆苗觉得自己很卑鄙。豆苗开始婉转告诉小黑皮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脾气很凶,生气了要骂你。”豆苗张牙舞爪。小黑皮理都不理,继续有手指头挠豆苗的头皮。“还有一件很认真的事情要告诉你,我不是处女。”豆苗想,这够厉害了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黑皮还是不理豆苗。“这你都能忍受?”“我又不封建。我总不能叫你等我二十几年。反正人总要不是处女的,不过是谁先动手的问题。”“你不妒忌?”黑皮索性抱着豆苗狂吻,堵了她的废话。小黑皮一吻上豆苗,豆苗就意识模糊,想不清楚问题。也许自己真的爱上小黑皮了,只是因为地位悬殊,自己不肯承认罢了。随他去了,不要想太多吧!

一个人的时候,豆苗还是忍不住想东想西。她不甘心自己这辈子真的烂在这个破村子里,嫁个小农民。父母首先就不同意,任豆苗说自己如何爱小黑皮,父母一定会归结这种感情为冲动。冲破家庭阻力需要很大勇气,豆苗从小就很乖巧,不属于叛逆青年。读书,恋爱,工作,都很顺利,只是在96年上出的岔岔,难道仅因为一点点差池,一生就要逆转,变得自己也无法控制吗?豆苗从没想过拿性做交易,不过这时候冒出个念头,我把自己给小黑皮一次,算还他情,两不相欠好了。下定了这个决心,豆苗也就坦然了。

所以,那次不成功的床上故事,其实是豆苗主动犯的错。那天,黑皮带豆苗出去的时候,豆苗就怪怪的,小黑皮开着车,豆苗就身体跨度很大地伸过头去亲黑皮的脸,亲他的臂膊,亲他握方向盘的手。这种主动的挑逗叫小黑皮口干舌燥。小黑皮突然就把车靠边,借着夜幕的掩饰在车里狂吻豆苗。黑皮的结实的胸膛揉搓着压迫着豆苗的前胸,让豆苗很容易就感受到他的渴望。

吻得急了,豆苗都觉得下身一股热气荡漾,腰上腹上很空虚,希望小黑皮伸手过来抚摸和紧贴。不过豆苗觉得这把火烧得太强,跟自己想像中那种缠绵的纠缠不太一样。因为豆苗心中就给自己设下了一次的底限,所以很希望那销魂的场景跟自己设计得一模一样。她推开黑皮,说,不要,去打台球。

黑皮住了手,继续忍受豆苗的骚扰,去了附近的另一个小度假村打台球。因为是旅游淡季,台球场里人很少。黑皮的台球打得很漂亮,姿势标准,计算精确,据说靠这个技术赢了别人很多钱。不过那天黑皮的发挥很失水准。因为豆苗老在那里骚扰。小黑皮一趴下身子,豆苗就从后面走过去将脸贴在他后背上,两只手在他前胸揉来揉去。小黑皮说口渴了,豆苗就喝一口矿泉水,含着喂到黑皮嘴里。这样折磨黑皮,黑皮要再撑得下去,就成柳下惠了。黑皮两局都没结束,就一把拉着豆苗冲出台球室,到宾馆开房去了。

房间就在二楼,小黑皮一逃出前台服务员的视线就抓住豆苗的一棵蜜桃边吻边向二楼跑。快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两个人的状态都很胶着了,豆苗两腿都盘到小黑皮的裤腰上,像个爬树的猴子脚不下来。小黑皮说,下来下来,我拿钥匙开门。豆苗连话都不回,反正就不打算下来,赖在小黑皮的脖子上了。小黑皮无奈,只好一只手托着豆苗的屁股,一只手摸钥匙眼,摸了好长时间才开开。

小黑皮一个反脚踹上房门,把豆苗抛在床上扒了黑色的T恤,露出宽宽的好看的前胸。豆苗很是喜欢很是喜欢。豆苗的小白脸身上没肌肉的,线条非常柔软,而小黑皮这一赤裸的上身,让豆苗觉得太阳刚了,还没摸到那古铜的皮肤,豆苗就控制不住咿咿呀呀轻轻叫开了,声音磁性而娇喘,像只发情的小母猫。

小黑皮来不及褪去豆苗的外衣乳罩,就这么直接推上去,开始狂咬。这真是咬,那种有点力度的,一口下去有点疼,又疼得你很舒服的,每一口下去都叫你汗毛倒立,血脉贲张地咬。当小黑皮一口含住豆苗红艳艳的樱桃,非常粗鲁地吮吸,另一只手盖住豆苗的另一边,很用力地揉捏推拉的时候,豆苗都快昏过去了。空气中混合的男人头发的香气,男人汗液的芬芳,还有男人很粗重的喘息和豆苗越来越放肆的叫声,很色情。

真的很无耻啊!豆苗。豆苗后来批判自己,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原本设计好的喝着红酒,慢慢舔噬对方身体,纠缠着亲吻两三个钟头的浪漫,活生生被导演豆苗破坏掉。豆苗根本没按剧本来,非常直接就把手按在小黑皮的裤子中间了,而且是很用力地拽来拽去,好像这样拽拽就能把裤子都拽掉下来一样。豆苗很着急。

死黑皮心思不在帮豆苗上,光顾着亲吻豆苗身体。豆苗一个人手忙脚乱,拉开黑皮的拉链,摸索着把黑皮的皮带松开,解开黑皮的裤扣,用两只脚将黑皮的长裤褪下去,然后用小腿盘住黑皮的臀部,那么轻轻一勾,黑皮就扑倒在豆苗的怀里。豆苗再一翻身,黑皮就仰面朝天了。

豆苗把这次艳遇归于偷情一类,既然都打算偷了,就索性撕下脸皮,想多下流就多下流。以前豆苗很注意自己在男人眼里的形象,跟小白脸那样的时候都尽量控制得非常淑女。因为豆苗是打算嫁给小白脸的,老婆就要有老婆的样。老婆就是有点风骚,又不放荡,有点好色,却不贪婪,尺寸好拿捏得很好。不过这次不同了,豆苗一付有这次没下次,有这顿没下顿的慌张,纵欲的本性暴露无遗。所以说偷情的女人和平时的女人表现完全不同,大有释放出双重人性另一面的豪放。豆苗伸出长舌头像老虎吃食一样使劲舔小黑皮的脸,还把脸埋在黑皮的腋下嗅来嗅去很贪婪。豆苗还拿舌尖扫扫小黑皮的肚脐眼,七折腾八折腾,小黑皮都开始控制不住低低叫了。

然后豆苗把小黑皮的小秘密,当然现在已经变成大秘密了,放出来。

这个时候,看官要拿拖鞋打我了。因为——原本很有窥探性的故事到这里被豆苗弄得戛然而止。

豆苗原本激情荡漾,突然间就咯咯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声音很响,先是趴在小黑皮的肚皮上笑,后是躺在小黑皮的胳膊上笑,笑着笑着都把脸捂上了。小黑皮给豆苗笑得心里很慌,不晓得出什么状况了,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自己的秘密太小?被豆苗耻笑?黑皮掰过豆苗的脸,很恼怒地问:“你笑什么!”

豆苗眨眨眼睛,又笑,说,这东西真奇妙。真是一样米养百样鸡。同样都是一个东西,怎么长相这样不同?黑皮更心慌了,认定自己的秘密一定是不如别人才遭如此羞辱。如果比别人的好,豆苗早就扑上来了,怎么会关键时刻喊 NG?黑皮颓然躺在床上非常受伤,暗生闷气。小秘密也不如刚才那么鲁莽了。豆苗赶紧趴在小黑皮身上看着他的眼睛安慰小黑皮。“我不是别的意思,我第一次看另一条……”豆苗斟酌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称呼仁兄,“一根……”豆苗抓抓头,放弃。“这个。”豆苗指了指那里。“你这个人,长得漆黑的,怎么这里这样白白嫩嫩?好像跟人家借来的一样,不搭配。”小黑皮没好气地回答:“谁没事把这个放出来晒太阳?我黑又不是天生的,我是晒出来的,这里,就是我本来皮肤的颜色。”小黑皮也指了指。豆苗哈哈哈又继续笑。“还有,你这个怎么歪歪的?像歪脖子树。一点都不挺拔。我以为这个应该是笔直修长的。你这个很敦厚,和你本人一样。”豆苗又笑。小黑皮第一次这样生气,以前豆苗说自己不是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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