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的小馆,门前虽然没有醉风楼那样灯红酒绿,也没有装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儿在招揽恩客。
可一层一层透过窗台晕出来的昏黄灯光,和时不时流动出的琴弦丝竹之音,都表明着这栋低调又装修精巧的建筑中,必是间间满客,处处欢乐。
无人会注意到,正是在这样热闹的地方后巷口,有两个男人相望无言。
牧云风的手中摸索着镇国公府的手牌,眼眶微眯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身高八尺又二,一身玄色素衣用无花纹的素带围腰扎着,外罩着一件短灰狐狸毛底边的云纹绣金双鹤展飞长斗篷,端的是一派华贵非常的凤表龙姿模样。
只是牧云风在风月之所混迹多年,兴许别人注意不得,可牧云风不同,一眼就撇见了微风吹过下方露出的同为素玄色无任何花纹的鞋面,微一皱眉。
牧云风一瞬便想到了这极简约与极华丽的服饰定然不是一身,只是其中隐情想来对方不会愿意提起。
再看对面那人的面容,剑眉入鬓稍显硬朗,可一双星目让人看了难免觉得柔情,刀刻斧凿般的下颚尽显男子气概,可唇红齿白,在月色下的肤色竟然比他这以色事人的小馆公子还要白上一分,这真是让牧云风的内心有些受伤。
此前虽听诗月说过镇国公府世子的脸面长得极好,可牧云风确实从来没有仔细瞧过,只是偶尔听说镇国公府世子在醉风楼玩得尽兴了,敞开门窗临街痛饮时,他隔街远远望过几眼。
不过那时舞姬环绕,莺歌燕舞,什么都看不真切罢了。
若是他早知道国公世子长这副样子,往前别人叫他花魁公子,他可绝不会应声的。
“世子前来,不知可是风寒大好了?”牧云风抬手作揖,归还手牌。
郎南山本就在斟酌说辞,正做着心里挣扎就被牧云风的话呛了一下,轻咳几声,收回手牌。
“本世子尚可,方……夫人的风寒严重否?卧病否?可请御医官?”
这是郎南山第一次见牧云风,声音除了有些陌生的不适外,还有尴尬。
而这尴尬,则是自己要通过别的男子问自己夫人的情况,倒也奇妙。
牧云风闻言一挑眉,轻轻哼气一声,语气有些自嘲的笑音:“回国公世子,小人力微言轻,请不得御医官为世子夫人治病,望国公世子降罪。”
郎南山不在意为何牧云风对自己的语气略带愠气,而是仔细思量着现状。
“此事为本世子考虑不周,怪不得牧公子,本世子这就通知御医官来为世子夫人诊病,还要劳烦牧公子今夜近前细心照顾,让世子夫人早日康复。”
牧云风听了郎南山的话音,立刻拒绝。
“小人替世子夫人多谢世子的好意,只是御医官就不必了,世子夫人已然服下汤药休息,相信要不了几日就会康复如初。”
“还要几日?”郎南山问。
牧云风语气中的愠气更重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世子夫人体弱身娇,想必还要几日才能养好,所以今日白天才会派小人去向世子秉明明日长公主招亲大会一事不便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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