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不以为然地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而矣。王景企图谋杀蔡公,早就该千刀万剐了,百死莫赎其身,在下正是看在为国尽忠的王司徒面上,权且留他一条性命。既然吕温侯一再咄咄相逼,那倒不妨将王景的尸首带回去给王司徒。只可惜王司徒白发人送黑发人,此情此景,不知吕温侯做何感想?”
吕布气愤异常,本来以为今日可以一血虎牢之耻,却不想刘泽却还握有杀手锏。捉了王允的儿子当人质,真要他有些投鼠忌器,虽然他和王允不是一路人,但为了杀董卓走到了一起,多多少少也要讲点同盟之谊,何况现在董卓残部的势力蠢蠢欲动,如果因为王允儿子的事两人翻脸的话可是不明智的。
但吕布有些不甘心,说实话他对追杀蔡邕并不上心,如果不是王允一再下令的话他根本本就懒得出城。但刘泽却是他平生的一大仇敌,今天如果能在长安城外诛杀刘泽的话。可算是一桩快事。
吕布还在权衡要不要管王景之际。李肃在旁道:“温侯三思,切不可意气用事,王公子落在他们手中,一旦有闪失。王司徒面前可不好交差。”
吕布这个人耳根软。想想也是。只好放弃追杀刘泽的念头,愤恨地道:“刘泽,这次便便宜了你。只要你放了王公子,吕某绝不再为难于你。”
刘泽呵呵一笑道:“放了王景?吕温侯,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王景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我这一干人马的性命都维系在他身上,就凭你两句话我就放人,可能吗?”
吕布牙关紧咬,发誓赌咒地道:“刘泽,吕某对天立誓,只要你放过王公子,吕某以性命担保你们的生命安全!”
“很遗憾,吕温侯,你的人品在下信不过,在没有绝对保证安全的情形下,王景我是不会放的,我会在我认为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地点释放他,至于是何处?可能是在关中,也可能是在洛阳,说不定到了平原郡也未尝可知。”象吕布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信他除非脑袋进水了。
吕布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李肃拉着,早就冲上去和刘泽拼命了。“刘泽,我决不容许王公子消失在我眼前,否则谁又能保证你不会撕票?”
“是的,我不会给你类似的保证。但是吕温侯,你没有别的选择!”刘泽剑眉微扬,笑意盎然,“如果你不信,大可前来一试,刘某的项上人头你未必能拿走,但王景的人头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你——”吕布单手持戟,遥指刘泽,怒不可遏。
刘泽悠然地道:“吕温侯,恕不奉陪,告辞了。”下令队伍缓缓而退,又大声地吩咐潘凤:“子仪,你来亲自操刀,若吕布敢追上一步,就割掉王景的一只耳朵,若敢追上两步,就砍掉王景的一只手,他若长追不停的话,一刀刀将王景给我碎剐了!”刘泽故意将声音讲得很大,对面的吕布估计也听得一清二楚。
“诺!”潘凤拿起手中的刀,搁在王景的耳朵上比划了一番,吓得王景魂飞魄散,连声地大叫:“温侯救我!温侯救我!”
锦鹰卫已经遵令缓缓地向后撤退,第一拨队伍已经护送着蔡家的车驾离开了。刘泽意味深长地瞥了吕布一眼,拨转马头,缓缓离去。潘凤不理会王景的嚎叫,将他押在了马上,边走边瞧吕布的动静,手中的刀一直没有离开王景的耳边,一旦吕布有任何异动,他绝对会毫不迟疑地割掉王景的耳朵。
赵云则是凝神静气,默默地手握银枪,守护在整个队伍的最后边。
吕布此刻真得抓狂了,说实话,王景的生死他才没有半点关心,但和王允的合作关系他却不得不考虑,这一路追杀下去,沿路拾回王景的零碎残肢,王允那边真心无法交待。
李肃拉着他的马,怕他一个冲动便冲了上去。“温侯息怒,大局为重。”
旁边的一个军侯忽然地冷笑了一声,吕布正在气头上,勃然大怒道:“你笑什么?”
那军侯赶忙向吕布赔罪道:“温侯勿怪,小的笑那刘泽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大祸临头。小得有一计,定然可以将刘泽诸人的人头奉上。”
吕布大喜,急急地道:“你有何妙计,说来听听。”
那军侯道:“刘泽欲归关东,必走潼关,在潼关驻军的正是董卓女婿牛辅,因王司徒杀了董卓,对王司徒恨之入骨,正在招集人马准备报仇。他若是听说王司徒的儿子到了潼关,又岂会让刘泽他们轻易过关,必杀之而后快!温侯只须将王景东去的消息散布出去,刘泽等人必定是飞蛾扑火。”
“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不过,王景恐怕就难幸免了。”
那军侯一脸的谄笑,道:“王景的生死,想必温侯也并不在意,温侯在意的,不过是王司徒而矣。就算王景死于牛辅之手,与温侯也并无半点关系,温侯又何必芥怀?”
吕布哈哈大笑道:“不错,果真是妙计。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河东解县秦宜禄。”
“很好,本侯便升你为军中主薄。”
“多谢温侯,小的必效犬马之劳!”秦宜禄狂喜,小小地献了一计居然能连升几级,吕布当年可就是并州军的主薄,看来自己的前途真是无限美好了。
离开了长安,一路向东,行出了数百里,侦骑回来禀报,吕布果然没有派兵追来,众人都长吁了一口气,且不说吕布的悍勇天下无敌,就是他身边的数千狼骑也绝对难以抵敌,幸亏潘凤顺手捉了王景,才让原本危机重重的局面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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