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说。
……
正好赶上下一批受试者,林知言的手术时间提前了一周。
和霍述达成共协后没多久,她就住进了一医院的病房,为三天后的手术做准备。
不知道是不是沾霍述的光,原本三人位的病房,此时只住着她一个人。
林知言也没再强求和别的志愿者挤一间病房,以霍述惯于掌控一切的性格,偏执是刻入骨子里的,能做出一点让步实属不易。
手术前一天,阳光不热不燥。
林知言戴着鸭舌帽,散步去医院外的理发店洗了个头,然后让托尼小哥帮忙将双耳后的头发剃掉一片——剃了大概两三指宽的范围,托尼小哥约莫不是第一次为人工耳蜗植入者剃发,手法相当熟练,披着头发基本看不出来异样。
“……麻醉醒了后会很疼,医院晚上没人开止痛药,你自己提前去药店买点备着。哦对了,还有洗漱用品和睡衣,睡衣不要买圆领的那种,术后不好更换。还有呕吐袋也准备一些,可能会头晕恶心。”1
林知言用助听器的蓝牙功能和凌妃通话,将要准备的东西一一记下。
记到一半才发现,里头的东西大部分都有人准备齐全了。她轻叹一声,最后只好逛到药店,买了盒布洛芬。
“妃妃,我到病房了,先不聊。”
林知言手上提着一只小小的塑料袋,对着手机说道。
“那行,你好好休息。”
凌妃爽利地说,“我买好机票啦,今晚飞过来陪你。给你带了惊喜小礼物哦!”
林知言笑着挂断电话,推开病房的门,就见霍述坐在陪护椅上,两名医生和拾一呈扇形围站在他面前,正低声汇报着什么。
见到林知言立在门口,霍述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起身问:“回来了?”
林知言双手抄兜,眯着眼睛看他。
弯起的干净眼眸像是在质疑:你又在搞什么大阵仗?太医院会诊似的。
霍述唇线轻轻上扬,气定神闲地告诉她:“我可没有行使什么特权,只是作为病患家属,确认一下手术细节而已。”
好一个“家属”。
林知言无言,他就是欺负自己没有家属,不会有人同他争这个名额。
林知言将买来的止痛药搁在床头,弯腰时后脑的头发分散开来,露出耳后被剃的轮廓。
霍述看到了,抬手撩开她细软的发丝,试图看得更真切些。
男人的指腹穿过发丝,带起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林知言后脑的头皮特别敏感,当即打了个颤,下意识后仰躲开,警觉地盯着霍述。
【秃了,难看!】
有外人在,林知言换了手语和他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霍述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颇有点初见时那股朝气蓬勃的意味。
“不难看。”
他含着笑低声说,“你就算头发全剃光了,也是最好看的。”
天生的一把好嗓子,最适合说情话,林知言四年前就领教过了。
她提了提唇角,在床上坐下。
他们多久没有这样相安无事过了?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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