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东西。”平衡者也和他同样爽快,“除了医院有人,其他地方空荡荡的,城市是按照你原世界里做的,人没有捏,东西太多会给空间造成负荷,我不想背负那么重的东西。”
顾司抓到一个很重要的点,空间会超负荷。
“那我也想出去看看。”他说。
平衡者心里对他的去留已有定夺,此时再看他难免有几分无趣:“你想看我可以让你去。”
顾司没急着接话,直觉这其中还有猫腻。
“只是想再问问你,合作真的没可能?”果然,平衡者依旧不死心的问。
平衡者真的不想死,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找替罪羊,前面想到和顾司同归于尽是下下策。他希望和顾司最好不要走到这一步,他们都是心怀希望的人,实现希望的前提是活着,他在世牵挂总比顾司少,他都如此渴望回归原世界,做一回真正的普通人,顾司能不想?
他还真不信了,顾司能舍弃父母,在这里和他耗到同归于尽。
平衡者想明白这点,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务必说动顾司。
“活着不好吗?”平衡者问,又说,“你听我说,你先接替我的位置做平衡者,将麻烦扫干净,再找个机会把位置让给合适的执行人,到时候你就能重获回归的机会,一样能回原世界,做个普通人。”
“我疯了?”顾司感到匪夷所思,瞪大眼睛看平衡者,唇角始终有丝哂笑,看得平衡者气血不平,“处理好世界麻烦,完美退位,就跟辅佐幼年皇帝登基做摄政王一个道理,我把天下管理好,拱手让人,自己挥挥手回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这合理吗?”
平衡者一时词穷,没了声响。
顾司的反驳没停,再继续道:“我为什么回到原世界?因为我父母在,他们在渴望我醒过来,能一家团圆。天知道我成为平衡者,收拾烂摊子要多久,或许等我平定一切回去的时候,他们不在了,不再需要我,身边有其他人,那时候我该何去何从?你大概已经忘记亲人对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才能分外淡定的说出那种话。我和你不同,这话不太准确,我和现在的你不同,没法做到你这种程度,或许我就是个俗人吧,但我是绝不会答应你的。”
平衡者无话可说,顾司说的都对。有一点他极力反驳:“那我想活着是错了?”
“不,你没错。”顾司平静道,“人想活着是对的。只不过你错在闯祸后不想着怎么解决,只想逃避活命。还想拉别人垫背,你觉得这对吗?你身为平衡者这么多年来,难道早就忘记自己肩负的责任,也忘记该是你的错就该你背了?”
“你说的轻松,换做是你,恐怕只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平衡者被这番数落闹得火上眉梢,语气不再友好,“人不处在危难时候,永远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觉得要是你到了我的位置,会处理得比我好到哪里去?只怕你会比我慌得更狠,恨不得马上找到能接手烫手山芋的人。”
“哦?”顾司挑眉,抱着看戏的心态看平衡者,眼神写满‘我就静静看你怎么继续演’。
平衡者让他这眼神一看,差点儿说不下去:“……你觉得我在夸大其词,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这些?实际上你该明白,我做平衡者这些年不可能没点手段,自然也比你一个只不过刷过几次本的人有手段,试想我这种人都拿崩塌的世界没办法,你会有?顾司,人不在其位真体会不到那种难处。”
“你是想说服我坐平衡者位置试试,还是想用激将法激起我的胜负欲啊?”顾司被平衡者罗里吧嗦一通后,颇为淡定的分析反问。
平衡者心累了,真得累。
似乎他在顾司面前永远占据不到上风,不论怎么说,对方就是不松口。
看来以为的下下策说不定是唯一的结果,他和顾司就是死结。
不如趁现在还有机会,再找别的执行人试试,说不定运气好能碰上个想升官发财无父无母的。
平衡者不想一棵树上吊死,那样对他太不人道,顾司这棵歪脖子树就留在空间里,由着他自生自灭吧。
“今天起,你不会再见到我,好自为之。”平衡者说完这句话后,起身离开病房。
顾司垂眸没答话,在对方彻底离开后,下床穿上拖鞋,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往外看,郁郁葱葱的树叶间依稀透露几缕暖黄的路灯灯光,映照着半边天空,似要将黑夜照亮,他一手抬着窗帘,另一只手打开窗户,那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听见无边喧嚣声,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安静,超乎想象的静谧。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
想到这个可能,顾司放下窗帘,俯身勾过外套披上,往病房外走去。
打开门看见的依旧是静谧的走廊,灯光如常,却空无一人,连先前被平衡者支去找护士的顾爸爸也不见了。
顾司抿紧唇,顺着半下午回来的路走出去。
空无一人的电梯,登记到一半的病房薄,半开着的医生办公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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