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中国式的虚伪客套几轮后,王道秋一副“我说不过你、我说不过你”的表情,无奈的收回了银子。然后他对杨金水说道:“那行吧,今天王某就欠杨公公一个人情。今后杨公公若有用得着我王道秋的,尽管开口。”
“解元郎客气了,客气了!不过解元郎,我这儿炉子、烟筒都有,蜂窝煤可没有。现在街面上卖蜂窝煤的店辅,背后的东主不是陆都督的锦衣卫,就是我们内廷。现在这蜂窝煤卖的很紧俏,不太好买,解元郎您要不要杨某帮你写张条子,这胡同出去的地安门西街上的蜂窝煤铺,就是我们内廷的,见到杨某的条子,他们肯定会卖给您。”
“这样啊!那又要麻烦杨公公了!”
“不麻烦,不麻烦,解元郎您在这儿等一会儿,杂家去去就来。”
“杨公公请便。”
其实王道秋房里有陆炳和吕方送的牌子,根本不需要杨金水的条子。但面子吗,面子,人杨金水将来可也是一腕,得给人家面子。
就这样王道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杨金水就领着三个拉着一车煤球炉子、烟筒的工匠出来了。
一出来杨金水先把自己写的条子,递给王道秋,然后他冲那三个工匠中的一个,训斥道:“李二狗,你特么全家都吃解元郎他们的,去解元郎那儿干活,你个狗东西用心点。还有这次你敢收解元郎一文铜钱,要让杂家知道了,杂家就送你上西山去挖煤去。”
“哎呦公公,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滚,瞧你那一身泼皮样,早晚饿死的货。”
“是,是,是。”
被杨金水训斥,现在还不是国舅爷,只如条癞皮狗的李二狗丝毫不敢还嘴,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跟自己两个徒弟,一起去王道秋他们那院了。
看李二狗他们走了,王道秋也忙尬笑着跟杨金水告辞,然后快步追上李二狗他们。
拉着一车的煤球炉和烟筒回到小院,王道秋向殷正茂他们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他就留李二狗他们在这儿干活,他自己上街上去买蜂窝煤了。
王道秋走后,胖子作为这院的主人,就招呼李二狗他们干活。胖子以他商人子弟的本性,等其他人去收拾房间里的东西,离开后。他凑到李二狗身边,小声的问道:“这些东西要多少钱啊,还有你们的工钱又是多少?”
“不要钱!老爷,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内宫监掌印杨公公,送给解元公的。还有小的师徒三人的工钱,杨公公说小的一家都吃老爷你们的,小的敢收你们的工钱,他就把小的派西山挖煤去。”
说着这话,李二狗是一脸的痛苦。不要钱,这太爽了,看着李二狗那张苦瓜脸,胖子是更觉的爽。
不过商人本性,要不要付钱这很重要,但这东西值多少钱,自己到底占了多大的便宜,这也很重要。
于是不顾李二狗的那一脸倒霉样,胖子又接着问道:“这种炉子,你们对外卖多少钱一个?还有你们帮别人装一个这样的炉子,要多少工钱?”
“回老爷,杨公公送你们的这种炉子,都是厚实的好炉子。熟铁浇筑而成,一个重近五十斤,街面上店辅里你得有关系才能买得到,一个炉子要一两银子。还有这烟筒子,全是一丈七尺的长筒子,烟排的高,绝对熏不着你们。这烟筒子一个也要五十多斤熟铁,要卖一两三钱银子一个。你们这七套炉子烟筒,如果在市面上买,要十六两银子。至于小的们工钱,像装这么七个炉子,我们师徒仨的工钱,您得给我们两百文。”
东西值十六两银子,工钱二百文,这一下子就替自己省了十六两二的银子,自己这个小老乡的面子,还真够大的!
不对,刚才这李二狗说,这些东西都是内宫监掌印杨公公,送给王道秋的。可自己跟王道秋从小一块儿长大,大家知根知底的,也没听说过王道秋他家,还在宫里有熟人啊!
想到这里,胖子逮着李二狗又问道:“你刚才说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内宫监掌印杨公公,送给解元公的。可本老爷与解元公,那是从小一个村里长大的,本老爷怎么从没听说过,解元公他家里还在宫里有熟人啊?”
“不知道啊,小的也不知道啊!反正杨公公对解元公非常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巴结。对了老爷,这快入冬了,小的手里活多,就不陪老爷您聊天了,小的去干活了。”
听胖子问到了敏感的问题,李二狗不敢再跟胖子呆一块儿了,怕胖子问个没完,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说出些不该说的,给自己一家招祸。于是李二狗找了个理由,就飞也似的跑开了。
而面对李二狗那被狗追似的逃跑背影,胖子陷入了沉思。王道秋他怎么会认识宫里,一个掌印级别的太监?王道秋自己家里应该没这个关系,难道是他岳家,那个浙江首富沈一石的关系?应该是,应该是,毕竟首富和官员的关系,历朝历代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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