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过半。
江烛染浅眠,被推门声惊醒,不等扶霜上前,就开口问道,“怎么了?”
扶霜值夜向来守规矩,手脚放的够轻,江烛染很少有被吵醒的时候。
今夜例外。
“主子,老夫人从别苑回来了,眼下正在竹楼,说要见您。”
暴脾气亲娘半夜来访,总不会是来问她这个便宜闺女在王府过得好不好的。
能让老夫人八百里加急赶回来的,大概只有那几件事。
“走吧,去一趟竹楼。”
江烛染拿过衣裳穿戴,见扶霜支支吾吾,问道“还有事?”
扶霜心里盘算了一圈,最终道,“在请您过去之前,老夫人还请了郎君。”
但沈流烨还病着。
江烛染蹙了蹙眉,“让人送个暖炉去竹楼。”
这老太太还是个会折腾人的,沈流烨白日里看还是病怏怏的,大半夜再折腾他一次,这病怕是有的受的。
扶霜应声去安排暖炉,府里的主子都醒了,下人们也都跟着忙活。
彼时天空漆黑,扶霜打着提灯在前头引路,江烛染脚步极快的往前走。
两人赶到竹楼的时候,屋里灯影绰绰。
江烛染示意扶霜在外头候着,她站在门外,侍卫见这位祖宗泰然自若的偷听,站在原地不知道当不当禀报一声。
江烛染挥手示意几人退远些,一门之隔,屋里的对话听得尚且清楚。
“老夫人多虑,王爷即便是不将沈清元关进诏狱,王府与东宫,也未必会和好如初。”
“但你至少应该起到劝谏的作用,而不是看着她冲发一怒为蓝颜,和东宫产生这么大的嫌隙!”
“臣侍以为,落水一事,臣侍需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你站在桓王夫的位置上,凡事应该以桓王府的利益为先,而不是耍小性子,觉得自己落水了委屈,就向人讨要说法。”
“倘若如此,岂不是人人都以为,桓王府软弱可欺?”
“你,你这是谬论,原以为你比那柳长浣识大体,如今看来,也缺乏些教导!”
听这意思,这坏脾气老太太还不只是为了游船的事,还顺便批判沈流烨。
江烛染对原主的母亲没有过多的情感,桓王府老夫人的存在于她而言并无关系。
但如今看来,今后要想没有被人半夜叫醒的糟糕体验,还是得摆平这个老夫人。
江烛染推门而入,淡淡道“孩儿来晚了,母亲勿怪。”
“哼,你这混不吝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以前是被柳长浣迷得不得了,现如今又为了一个沈流烨和太女决裂,江烛染,你还有没有把桓王府当回事?”
江烛染不紧不慢的关上门,坐到沈流烨旁边的椅子上。
“母亲应该清楚,即便是没有游船上发生的事,桓王府与东宫,也不可能和谐相处。”
“原因呢?”老夫人气的脸颊通红,“你为了一个儿郎,之前在太女娶亲宴上闹出的事,我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这般,你是为了他沈流烨,踩了皇室的脸,得罪了沈家和太女。”
沈流烨自始至终坐的笔直,但脸上的憔悴肉眼可见。
从桓王府娶沈流烨做正君开始,这人就是老夫人拿来制衡柳长浣这个侧君的棋子,遭人嫌弃怨恨的是他,如今挨骂的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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