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众将的分析,高鱼的顾虑早已烟消云散,正当他要为此而下令时,赵福里连忙拦下:“太守,末将以为不可。”
简洁干脆的一句话,更是让在场一众将军默不作声。
“赵将军有何见解?”高鱼询问。
“贼军与我方才相持半月,岂会有粮草断绝之理?虽已入冬,然据细作打探,贼军余粮至少可供三月,张子健断不会以此为由撤退。”
高鱼思索方才的话,的确有几分在理。但满腔热血的史铉不乐意了:“根源不再粮草,而在于他们主副不和,怯战而退,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事出反常必有妖,末将对贼军撤退仍有顾虑……”
高鱼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按兵不动,静候援军到来为上策。而史铉像个孩子一样大耍性子,怒斥赵福里的说词为“妾妇短见”,气冲冲闯了下去。诸位将军心有不满,轻哼一声后随着史铉离开。
这些人刚出太守府,便扯着年轻的史铉到一处酒肆,在酒精刺激的麻醉下,众人将心中的怒火尽数挖了出来,纷纷大骂太守无能。
史铉面对这群四十多岁的糙汉子,觉得倍感亲切,一碗碗酒下肚,整个人也醉醺醺起来。
“高太守耳根子太软,也是个无用之辈!真想不通大王为何会重用这种人?”
那群将军起哄道:“咱们爷们儿今天倒成了缩头乌龟啦!?”
听了这话,本就按耐不住脾气的史铉腾的站起身,挥手打碎了酒缸:“你们敢不敢出去杀敌立功?”
“唉哟,我说小兄弟!这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史铉红着眼:“是爷们儿就不怕死!哪个有血性的敢跟我领兵出城?”
“好!有魄力!都跟着史铉兄弟出城!”
众人按部就班,领上各自的兵马,共推史铉为先锋,这队五千人的骑兵浩浩荡荡的涌向城门。守卫见将军众多,不敢阻拦,便速速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八千骑兵纵马奔腾,大地不停颤抖,房檐的积雪也顺势砸落。
军队行驶数十里,便隐约见得飘扬贼军旗帜的军队。史铉提起长枪,高声大叫:“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啦,随我杀!”
史铉一马当先,乘着骏马,横着长枪,如一簇流星飞奔在地面上。诸将及军队紧随其后,马蹄踏雪之声越发激烈。
突然,那支军队调转兵戈,眼里流露出期待已久的杀气。任帘一袭戎装,乘着一匹汗血马,双股剑锐气寒人,像是在渴求鲜血。
史铉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后方早已是杀声遍天,血流遍野。冉栌率领的铁骑冲溃了他手下的八千骑兵,更是被打的一败涂地。
任帘挥动双股剑,大吼一声朝他奔袭而来。史铉酒醉未醒,笨拙地挑起长枪刺去,谁料任帘轻松一躲,扑了个空。二人乘着马试探攻击,任帘抓住破绽,陡然间,那锐利的剑尖直抵史铉喉结处。史铉顿觉冷汗直流,吓得手脚瘫软,而那些嚷嚷着护在周围的将军们,早已将它忘在脑后,纷纷逃命去了。
“孺口小儿,快快下马受降!”
史铉早已是肝胆俱裂,慌忙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哭着求饶。任帘用粗绳的一头捆住他的双脚,另一头扯在自己手里。单手驾马狂奔,史铉像条虫子一样屈辱地拉扯在雪地之间,马蹄几次险些要踏碎他的头颅,吓得他裤裆被尿的结冰。城中兵马见主将被俘,纷纷倒戈投降。
“这小子定是私自出城,我料高鱼那厮必会派兵援助,冉栌将军断后,其余后撤三十里扎寨!”
任帘的判断极为准确,赵福里几乎是在史铉出城的第一时间立即派兵接应,但出发仓促,仅带了一千骑兵。刚刚抵达战场,便与冉栌军团展开厮杀,冉栌占据优势,几乎要全歼敌方。赵福里自知兵败,回马疾跑。冉栌不知怎么,感觉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见赵福里势单力薄,他扬起长戈,竟然一骑追在身后。
这可是个上门的猎物!赵福里心中窃喜,渐渐放缓马速,然而冉栌建功心切,快马加鞭直冲而来。赵福里搂紧马脖子,迅速俯身抓起一粒石子,大喝一声:“招!”
只听嗖的一声,石子如同飞蝗般打中冉栌左眼,痛得他翻身落马。赵福里抓住机会,擒起他便飞奔回城,追击军队竟因一时混乱,擅自撤了回去。
夜里,任帘早已在军营内外设下埋伏,他料定今晚高鱼必来劫营,张子健将信将疑地听其号令,埋伏之山谷处。全营将士整装以待,气氛随着冬天的雪夜愈发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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