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语言和目光在顾安宁身边打转,但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去理会那些惊讶词汇,火辣辣凉嗖嗖的冰火两重天滋味在她的太阳穴上同时炸开,连带着眼睛周围都刺激的疼。
“顾队你还好吧?你怎么样,要不要去洗手间冲一冲眼睛?”
范启然见她这幅模样急的上蹿下跳,恨不得穿越回五分钟前一巴掌拍死拿着清凉膏巴巴献宝的自己。
他们顾队长这两天状态不好是整个国家队都知道的事情,今早范启然最后一次检查考试用具的时候,无意中从书包底里翻出一小罐母上大人不知何时塞进来的自制清凉膏。
顾安宁神情困倦,用手指蘸了一点在太阳穴处化开,丝丝凉意瞬间让脑子清醒不少。
只可惜这清亮的效用持续不了太久,范启然见状将正盒清凉膏塞过去,这种时候顾安宁也没和他客气,临到考试前又挖了一坨在太阳穴旁慢慢化开。
不曾想贪多嚼不烂,这一坨辣的厉害,顾安宁一边眨眼缓解火辣之感,一边微微摇头:“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进场铃幽幽响起,范启然纵使心里头担忧,还是不得不挥手告别,各自进场。
顾安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发卷,墙上时钟的秒针一格一格跳动,连带着胸腔里的心脏也跟着针一跳一跳。
讲台上监考考试正在用英语宣读着的考场纪律。
等待卷子下发的这一段时光总是格外漫长而无聊,顾安宁托着腮帮子放空脑袋,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冒出那日关星河学顾奶奶说话的场景。
“安安专心学习,奶奶等你再拿个第一回来。”
这句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滚动了好几遍,顾安宁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慢慢安分下来,额上的清凉膏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卷子下发,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在纸上滑动的轻微声响。
顾安宁感觉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身体上的不适好像在握住笔杆的那一刻全部不翼而飞。
她考试刷题的时候一贯是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的。卷子上一共三道大题,从读题、破题、在草稿纸上演算、检查答案,到最后誊写到答题卡上,顾安宁全程绷紧了神经,整个大脑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紧密机器,一刻也不敢停歇。
等写完最后一个答案放下笔的时候,顾安宁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后背浸了半身虚汗,失眠缺觉和高强度用脑使得神经一戳一戳尖锐的疼。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半,距离考试结束还有整整一个小时。
顾安宁习惯性去按自己的太阳穴,在确定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后,她果断提前交了卷。
考场里不少考生听到动静都下意识抬头望过来。
历年来提前交卷的考生不是没有,但提早一个小时的毕竟是少数。
包括在考场外等待的各代表队的随行老师在内,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感慨,也不知这位备受关注传言纷纷的华国队队长,是真的天纵奇才实力超群呢,还是故作姿态招摇过市?
只有张启明看到她这模样心都凉了半截,也没敢问考的怎么样,连忙将人送回到酒店。
顾安宁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饭,国家队的其他人在饭桌上小心翼翼,东拉西扯的谁也不敢提起白日里考试的事。
睡了一下午恢复了小半精力的顾大队长慢悠悠啃了一个不怎么正宗的羊肉泡馍,然后举着油乎乎的爪子含糊不清道:“那个,其实我觉得我今天考的还阔以。”
“还阔以?”范启然的眼睛最先亮起来,“那就是特别好了对不对?”
众所周知他们家顾队长一直自认是个平平无奇的数学爱好者,这小半年来都没对自己的真实水平有一个正确认知,能从她口中听到一句含含糊糊的“阔以”,那想来是稳了。
“只是做的还算顺利,说起来还多亏了你的清凉膏,谢了啊。”
顾安宁这一开口整个国家队的氛围都轻松起来,头号种子选手稳了,大家的心态也都稳了。
次日顾安宁眼下的青色明显淡了许多,精神头也好上不少,终于从病蔫蔫风吹就倒的顾黛玉进化成摇摇晃晃破苗而出的顾种子。
其实对于io这种满分只有42分的考试来说,每一分都是兵家必争。
因此这天的考试顾安宁一直仔仔细细检查到规定的最后一分钟,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等老师收卷。
长达半年的努力暂且告一段落,饶是国家队的队员再是早熟聪慧,一下子松懈下来也都累得够呛,一个个瘫软在酒店里约着明日一起好好逛一逛这异国风情。
只有顾安宁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
她的嗓子好了不少,隔着电话再稍加掩饰听不出什么异样,终于不怕顾奶奶担忧的顾安宁一边在心里盘算带回家的礼物,一边拿着电话欢快道:“奶奶,我考试结束啦!”
“安安,是安安吗?”
“婶婶?”顾安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是婶婶接的电话,奶奶不在的话,爷爷也不在吗?”
“那个安安啊,你考试考完的话,赶紧先回家来吧。”
一听领居家的婶婶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顾安宁顿时就急了:“我回来,我现在就回来,婶婶我家里到底怎么了,是奶奶又、又住院了吗?”
“你奶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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