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出去之后我又开始思绪飘忽,我办公室这台电脑里存储着几乎公司历年来几乎所有重要文件,我抽出空闲,耐心极好地一个一个点进去翻了翻,翻到顾成怀前些年还没走时留下来的各种资料。
刚入职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他在来往的报表合同里都会给我打批注,每次我送材料他都会亲自回复,详细地指出改进意见,我着实受宠若惊了一阵子。
这些记录我邮箱里也存着,我一封封点开,心里却安慰着自己,这么一个人,他对我的好我一直感激在心,怎么也不可能都是弄虚作假。
可顾成怀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对我这么好?现在想来,我何德何能令他一见面就给我开出这么高的薪资,甚至破格把我提拔到了现在的位置,他真的如此赏识我吗?
翻来覆去搜寻了一下午,一无所获,大部分关键文件我早已看过,挑不出毛病,整个公司从上至下自成体系,几千名员工,如设计精巧的建筑物般层层叠叠、稳固坚实只是,我总感觉这其中缺少了某个关键的一环。
我得知道,秦烬在其中到底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等一下……
我的鼠标停在了三年前某一天的账单表格上。
上面记录着那一个月资金往来的流水明细,是公司的IT系统通过后台自动发送生成的,因此只有一堆数字和符号缩写,以及英文的简单明细。
这种原始文件因为没有经过任何可视化处理和整合,看起来费眼还麻烦,我之前基本会等属下汇总成报告,检查一遍已经成型的报告,只有在发现异常指标的时候才会要求他们去重新核查原始数据。
我此刻只不过是随手点到了它,没想到却发现了意外收获。
一笔不算醒目但实际数额不小的钱从某个缩写为J。C的机构打进来,竟奇怪地直接被记为了营业收入,我看了眼,总觉得这两个英文缩写看着有点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
我又翻了另外一些账单,发现这个标记为J。C的大佬机构陆陆续续在系统内产生了好几笔交易流水,在那之后它却突然又凭空销声匿迹了。
我来来回回查了好几遍,将几百份自动生成的账单表格都翻了个底朝天,直到再次确认,自从三年前某个时间节点之后,它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本能地感觉自己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蛛丝马迹,我翻到墙外去查了查这个叫J。C的机构到底是何方神圣,却并没有在搜索引擎里找到任何相关的东西。
我有些遗憾地关掉了网页,心道这些陈年旧账再怎么翻估计也是没用,我心里本来就没个明确的思路,不过是如同无头苍蝇乱转罢了。
就在我将那些流水记录的窗口一一关闭时,脑子里不知怎么,如同被一道闪电划过,耀目的白光将一切晦暗照亮。
我盯着屏幕上J。C最后一份也是金额最大一笔账单上的时间,心口冰寒,好似被冻住了一样。
日子挺熟悉。
是秦烬出事的前一天。
这世界上的巧合如此之多,一时之间让我难以判断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偶然。
很多事情我并不是未曾提前知晓,只是我从来没有往那个相关的方向去思考。
也是在同一时刻,我终于反应过来,公司最大的股东,那家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离岸基金的英文全称缩写后,就是J和C这两个字母。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烧着了一样。
所有的线索零零碎碎地拼接起来,在自己背后操纵着一切的那只无形的手终于渐渐浮出水面。
当初秦烬出事前,频频飞去A国,而神奇的事,这家大洋彼岸的私募基金公司,我们公司最大的投资股东,总部也设立在A国。
这些年公司诚然一直在蒸蒸日上的发展,但任何一家初创公司其实都不可避免地承担着很高的运营风险,尤其是对我们这种高新技术的行业来说,每年必须花费大量的资金在研发新产品和新技术上,这本身就会带来一系列的不确定性,同行中死在沙滩上的前辈们数不胜数。
在这个领域,可以说,就是谁钱多,谁就能比别人跑得快。
为什么公司前些年发展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样?
运营者的眼光和管理能力是一回事,但也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因素,若是算上J。C这一笔笔累积起来数额惊人的资金投入,似乎一切就如拨开迷雾般有了真正的答案。
“它”一直在暗中资助我们,替我们兜着底,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隐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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