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隐在椅子里?微勾唇角轻声说道:“张焦,你知道吗?王姑曾说,满天下的青年?才俊,只有你,最像我皇兄。”
张焦立刻离了椅子,跪在景黛身边:“是王姑抬举我了,殿下,不,黛儿休要?折煞我。我未能及镇戊太子万分之一,实如云泥之别。”
一只素净的手从那大椅里?伸出,对?着?他朝上扬了扬。
“我不知何为喜欢,也从不知悸动本意。你既学识渊博,又是我皇兄太傅留下的唯一后代,不如你帮我解解惑吧。”
张焦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只能泄气般地说:“等你见了真正心仪之人,对?这情爱之事自会无师自通。”
景黛这才探出头来对?他笑:“所以你在担心什么?我见过宋伯元了,还是不知。”
张焦这才领悟景黛的用?意,她在打消他的疑虑。
景黛就是这样的人,她要?你知道她在利用?你,还要?你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如此狡猾,又如此迷人。
日头渐渐升上去?,人群也跟着?沸腾。
百船之中,只有那红衣少年?郎最是惹目。
她下颌紧绷,抬起的手臂精瘦有力,一举一动,皆如世间难寻的不朽瑰宝。
景黛偏头问王姑:“现?在的赔率是?”
“东宫一兑一,兆王府一兑六,镇国?公府一兑六十八。”
景黛抬手挡住自己偷笑的模样,轻描淡写地对?王姑说道:“就押镇国?公府罢,赢了银子全?赏给肖赋,输了,就罚肖赋跪在他金吾卫的门口思过。”
张焦起身,问她:“黛儿对?镇国?公府竟如此有信心?”
景黛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怎么不说我是对?安乐和肖赋有信心。”
“若他真未做到,黛儿还当真让他大庭广众地跪在金吾卫门口?”张焦不信景黛会如此绝情冷血,且不说肖赋已?坐到金吾卫左将军的位置,因为龙舟赛未赢魁首而被罚如此重罪,实乃天下奇闻。
景黛松了手里?的金袋子,放到王姑手里?的木质托盘后看?向张焦:“为何不可?”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要?他赢,我要?她赢,我要?这世上所有欺辱贬低女子的贱骨头们,一个一个为此付出代价。”
她说了如此的大志向,又像个高贵慵懒的白猫儿那样,窝回到自己的位置,漂亮给她自己看?。
张焦立在一侧,只用?余光去?看?景黛。
景黛出众得毋庸置疑,亦可怕得令人胆寒。
等兆王开宴那日,满天下都该知道她从不是二门里?的贵门小姐,而是高阁上搅弄风云的智者。
她体弱,又强大。
像满世界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屋子里?很安静,更显得外?头格外?热闹。
视线所及之处,还剩几十条船在争那唯一的魁首。
每艘船都有可能夺魁,每个人都有可能因此加官晋爵。
利益驱使那船和人,撒着?欢儿费着?力地去?比去?争。
漂亮小少年?许是力竭,抡起的鼓槌愈来愈矮,出来的声儿也愈来愈低,夺魁怕是不大乐观,三甲还是有希望争一争的。
小五独自一人站在栏杆处,眯着?眼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扮演兄弟和睦的太子与兆王。
见无人在意自己,偷偷使了人去?做坏事。
“去?,挡挡前面的,给阿元留口喘气儿的时间。”
那人应了,赶忙去?做事。
小五对?宋伯元的感情很复杂,她和宋伯元青梅竹马地长大,却从未生出一点男女之情。反倒是自己总莫名其妙地偏爱她,总想把这世上所有的最好都攒下来留给她。
宋伯元想赢,虽未言语过,宇文流苏却默契地着?手差人去?办。
她们两个从来都是这样的,她无条件支持她,她当然也是。
热火朝天的河面,本该一片坦途,前面却莫名翻了几艘船,宋伯元只冷眼看?着?。
但鼓声不够,就连船上船员们的士气都被宋伯元带得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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