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逼仄的出租屋,江依悠悠醒转,继而发现自己是被藏在枕头下的手机吵醒的。她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但她昨晚睡得太晚了,这会儿还是困。
但手机滋滋滋的响个不停。
江依把手机接了起来:“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很沉稳,但细听之下带着点阴鸷:“醒了?”
江依说:“被你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的声音又问:“昨晚几点回祝镇的?”
江依回忆了下:“快一点了。”
“要买的药买到了?”
“嗯。”
“我找来接你的司机还靠谱么?”
“还行。”
那声音又问:“你伤哪儿了?”
“就打台球时的一点刮伤。”江依说:“怕留疤,注意点。”
“注意点是对的。”那声音说:“我还要开会,先挂了。”
“嗯。”
挂断电话,江依从床上起来。台球厅上午是没什么生意的,她一般中午才去上班,今天虽然起得很晚也不用急,她走到窗边,拉开蛀满了虫洞的窗帘。
马上六月了,越来越接近盛夏,一大早,明晃晃的太阳就照进来,照得江依有点恍神。
昨夜,她从台球厅下班后,匆匆登上一辆来接她的车,在一路尘土飞扬的土路带领下,翻山越岭开了一百多公里,才开到最靠近祝镇的一个偏繁华市区,买到了那瓶药。
很贵,贵到连江依都觉得有点贵。但药店店员说这药效果好,不仅伤口愈合快,而且一点不留疤。
江依就是要不留疤,不然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脸上留那么多疤,怎么得了。
然后江依又披星戴月,让司机载着她开过一百多公里,连夜赶回了祝镇。
她摸黑走进郁溪家的天井,站到月光下,给自己点了根烟,悠悠的,懒洋洋的,像平时一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今早的太阳很大,江依站在窗口晒着太阳,觉得昨夜发生的事恍如隔世。
即便没睡饱,她觉得自己早上的脑子也比昨夜清醒一些。她无意识的伸手,抠着窗帘上的小洞,她在想:为什么昨夜她要给那人打电话呢?
当然客观原因是,祝镇实在太偏太远了,如果不是那人想办法派车来接的话,她是根本不可能赶到邻市、买到那瓶药的。
只是,从她的主观意愿上,她为什么愿意给那人打电话?
为了郁溪?
她什么时候对那小孩儿这么上心?
江依被晒得头晕,一把拉上了窗帘,窗帘遮出的一片阴影下,脸色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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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在二中是个异类。
课间休息的时候,其他人都在扯闲天、撕指甲皮、无所事事的打哈欠,只有她一个人,机器人一样,不停的刷题刷题刷题。
就连同样想考大学的周齐都没这么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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