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摇摇头说:“不,我怕他突然出现,又朝我马屁股扔石头。”
“姑娘且放宽心,今日禁军例行比武,大少爷定然看去了,要到晚上才回。”
阮碧“哦”了一声,微感失望。
只听他又说:“我家大少爷上个月刚满十六周岁,正少年盛气,平日里爱舞枪弄棒,往来的又都些勇武少年,不拘小节,豪放不羁惯了,行事便有点不知轻重——象上回他教姑娘骑马,原一腔好意,却不想反而伤着姑娘……”
阮碧不解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端端说这番话。
“……我在公主府里有几十年了,大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跳脱飞跃一些,心性却好的,更不一味胡闹之人……”
阮碧越发地诧异了,打断他问公公好端端地说起这些了?”
被她打断,崔九不急不恼,笑眯眯地继续说……长公主就大少爷一个孙子,真真是心肝宝贝呀。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摘给他。前几日不知原因,大少爷忽然闹起脾气,四处寻人挑衅滋事,问他,他又不肯说,可把长公主急得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把他身边的几个小厮都打骂一顿……”
听到这里,阮碧恍然大悟,这番话定然是长公主让他说的。多半怀疑顾小白这回闹脾气与她有关,因此让崔九敲打她一番——意思无非大少爷很金贵,阮五姑娘你不要怠慢了他,否则……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痛快,隐隐变了脸色。
崔九见她神色变化,她呼明白了,打个哈哈说:“哎唷,瞧我唠叨唠叨,妨碍姑娘骑马了,罪过,罪过。”
心里不爽,阮碧脑海里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说:“不急,时间长着呢。公公说的有趣,我正好也有桩事想跟公公说说。”
“愿闻其详。”
“公公我第一次遇见顾大少爷在……”
话还没有说完,听顾小白的声音响起:“在说我?”跟着他骑着飒露紫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到了近处,这才勒住马头。飒露紫长声嘶叫着,原地打着圈儿。崔九怔了怔,连忙上前牵住马缰,说:“哎唷,我的大少爷,别跑这么快,让长公主看到了,又得说我们不拦着你。”
顾小白看看他,又转眸看着阮碧,警惕地问:“在说我?”
见他如此紧张,崔九和阮碧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一眼,崔九说:“大少爷,我跟五姑娘只是随便说说,方才五姑娘问你去哪里了?我说你去看禁军比武了。”
听到阮碧问起他的行踪,顾小白脸色稍霁。
崔九抬头看看天空,太阳才刚偏西,问:“大少爷今日这么早,没有去看比武吗?”
“方才去了,瞅着怪没有意思,就回来了。”顾小白说着,探身牵过阮碧的马缰说,“五姑娘,我教你骑马吧。”不待她反应,双腿夹马,牵着她的马跑到一侧,远离崔九等人后,转眸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悦。“怎么好端端跟崔九说起咱们第一回见面?”
隔这么老远,他都听清楚,阮碧不得不佩服,练武之人果然目明耳聪。拍着马,远离他一点,说,“随便聊聊的。”
顾小白不相信地看她背影,拍着马跟上,低声说:“你别跟崔九乱说,他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的。万一奶奶不喜欢听,发起火来,你就麻烦了。”
阮碧愣住了。
顾小白斜睨她一眼,怒其不争地说:“你真笨,明显崔九在试探你都不知道?幸好我方才看比武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急急忙忙赶回来,否则你这个笨头笨脑的就乱说了。”
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指着鼻子说笨头笨脑,阮碧颇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暗暗惊讶他的聪明。方才她一时生气,确实想孤注一掷,暗示崔九对顾大少爷十分敬畏,无亲近之心。
现在仔细一想,颇有点后怕。惠文大长公主那是怎样的性情呀?就因为大夫人一句话没有说对,直接赶她出府。若是听到这般说,怕是要勃然大怒了。在她心目里,顾小白千好万好,只有他挑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对他挑三拣四?
“五姑娘……”
“嗯?”阮碧转眸看着他。
顾小白却没有看她,抬头看着天边红通通的太阳,下颌骨绷得紧紧的,象生气一般。一会儿,他说:“你讨厌我,不过……”顿了顿说,“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谁讨厌我,我就偏爱跟谁玩。”说罢,他拍着马,飒露紫四蹄生烟,带着他瞬间远去。
阮碧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长叹口气,这叫甚么事?一个比一个强硬,一个比一个霸道,一个比一个目中无人,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越想越郁闷,再骑马的心情,直接回了秋华苑。好在,第二天早上,阮府派马车接她,说是老夫人病了。
病得可真及时,阮碧大喜,赶紧叫秀芝收拾好衣物,然后去跟长公主辞行。
长公主似乎有点不高兴,沉着脸,都没有说话,摆摆手示意崔九送她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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