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二十口人盘腿坐在草席上吃饭,一人面前一碗糊糊,中间是两大陶盆的竹鼠肉。
红褐色的竹鼠肉带着焦边,棕黄色汤汁晶莹的挂满整块儿肉,翠绿的葱碎和牙白的野蒜点缀其上,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穆常安先给甜丫夹一块儿,这才给自己夹一块。
肉入嘴,他嚼了几下,眼睛微微睁大,惊讶的瞟一眼桌上的竹鼠肉。
甜丫迫不及待的吃一块儿,浓香在嘴里炸开,她眉头高高抬起,“就是这个味道。
肉又嫩又有嚼劲儿,还没啥腥味儿,比马肉都好吃。”
竹鼠肉脂肪多却没什么肥膘,脂肪都夹杂在肉里,爆炒锁住水分,久炖也不干不柴。
吃起来不像鸡鸭肉,倒是有些像蛙肉,但是更有嚼劲。
太好吃了。
一家子吃的连连点头,都没人顾得上说话了。
桃丫这些小的吃不了多少辣,放了茱萸的肉回味带着丝丝辛辣,几个小娃吃的斯哈斯哈。
鼻尖和额上都辣出汗珠,还不舍得停筷子,一块儿接一块儿吃肉。
甜丫吃的尽兴,觉得辣了就喝一口带着苦气的野菜糊糊。
吃完一块儿碗里又多一块,肉几乎没断过。
“我自己能夹。”在穆常安第十次给自己夹肉时,甜丫端起碗避开,“你自己吃自己的。”
这人也是,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爱给人夹菜。
冯老太本来笑呵呵看穆常安给甜丫夹菜,自家榆木疙瘩一开口,她脸垮下来。
穆常安手一顿,默默收回筷子。
心里有些委屈,他看她爱吃,特意给她挑的好肉,这人忒没心了。
二十个人,九只竹鼠,一陶釜的糊糊全给造了。
就连盆低的菜汤都被四余喝了。
人吃的喷香,丧彪也跟着沾光,满地的骨头成了它饭后消遣,趴卧地上,歪着头咔嚓咔嚓嚼骨头。
“呦,你那马骨头不讨你喜欢了?”桑大吉把脏碗和脏盆都收进盆子,准备端去湖边洗洗。
夜深了,让媳妇她们去湖边洗不安全,还是他这个大老爷们去吧。
路过嚼骨头的丧彪,他揉一把狗头调侃一句,他可没忘这傻狗因马骨头冲自己吠叫的事儿。
“拿一下不就知道了。”桑四余觑着丧彪的眼神,手试探往它身旁的马骨头伸。
“汪汪汪~”丧彪立马威胁的低唔。
得,不用试探了,人家可宝贵这马骨头了。
担心马骨头被抢了去,丧彪也不嚼竹鼠骨头了,转头叼着马骨头直奔甜丫腿边。
狗嫌弃的竹鼠骨头,小黄可不嫌弃,丧彪一离开,它立马叼着竹鼠骨头耀武扬威的到处晃悠。
浔哥宝贝他的小鸡,跟在屁股后面喊不能吃。
家里叽叽喳喳的没个消停。
竹鼠皮泡了一个时辰,三个婶娘围着石头,一人拿一个刀子,边说闲话边刮鼠皮下的油。
“甜丫,这个刮完直接晾上?”钱氏问。
“嗯,晾干就行了。”她还没想好怎么用这玩意,但是觉得留着有用,先收拾好放起来。
以后想起来再用不迟。
村里人有样学样,先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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