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又路过几波大肚子流民,这次村里没人好奇了,看都不看,边都不挨,一个个目不斜视赶路。
也不给流民靠近的机会,流民一靠近,就齐刷刷亮长棍。
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管你是好心还是坏心,一律都不许跟俺们沾边。
从太阳在头顶,走到太阳偏西,一帮人走的浑身湿哒哒,车队里除了轱辘声,只剩粗重的喘气声儿。
“甜丫,看到啥没?前面除了半死不活的人,还有没有别的?有没有水?”村长爷累不行了。
“啥也没有!”
“啧~问几遍了?还问个啥?你自己看不到啊。”冯老太嫌弃老头啰嗦,“这一路你都问七八回了,也不嫌渴?
除了快死的人,还有啥?”
说罢,冯老太拍拍甜丫,“那些半人半鬼的流民就别说了,常安说咱们上官道了,看到活人没啥稀奇的。
等看到点儿水啊、绿啊的,你在喊。”
甜丫张张嘴,没说出话,因为嘴胶黏。
她点点头,看老太太张嘴也费劲的样儿,解开竹筒让老太太喝水,老太太看着竹筒咽口水,却抿着唇不喝。
为了避开蝗虫,一路不敢停下,不停下就没法刨坑收水。
家里水早就不够了。
“你喝,奶不渴!”老太太把竹筒推回去。
甜丫心里酸酸的,打开竹筒硬给老太太喂了几口水。
又按着浔哥准备给喂水。
浔哥把头摇成拨浪鼓,捂着嘴说:“我人小,喝不了多少水,阿奶和阿姐喝,我还能扛。”
这掏心窝子的话,又给甜丫的心口来了一箭。
忒不是滋味了。
都没法面对阿奶和弟弟了。
她刚刚借口上茅房,偷偷躲到枯草堆里,干了一整瓶矿泉水和一整瓶椰汁。
刚刚嘴胶黏,纯纯是张嘴跑步吹得了。
她不能暴露空间,看两人这舍不得喝水样子,给她难受死了。
晚十点,直到再也走不动道了,车队才吹哨停下。
不少人家都只剩一碗水,即使能停下休息了,也没人高兴。
反而带着一股隐隐的绝望。
蝗虫在后面追着他们撵,前路茫茫看不到水在何方。
他们能高兴吗?个个都苦着脸。
各家汉子对视一眼,默契的爬起来直奔甜丫和村长爷在的地方。
“阿爷,常安,甜丫,咱要不挖坑收集水吧?”雷大作为代表开口。
“走了大半天,也没见蝗虫追来,说不定已经被咱们甩掉了。”
“对啊,再不挖坑取水,咱各家的水就彻底干了。”
“没水的话,不等蝗神来吃咱,咱就先渴死了。”
“都别吵吵了,就你们渴我不渴?甜丫常安不渴?”村长爷点着汉子们骂,“你们没见过蝗灾,不知道蝗虫的厉害。
只要蝗虫一来,咱们这些家当,都得被吃没,到时候你们就是哭死也没用。
挖坑收水一耽搁就是一天,到时候万一蝗虫追来了,咱咋办?”
一群大老爷们被训的抬不起头,哼嗐的蹲地上抱头,除了绝望啥也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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