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恰是最好时机。真正懂行的救援人员都不会在落水的那一刹那就入水救人,而是要等到落水的人挣扎片刻没了气力在相救。
顾不得脱下衣服,展昭纵身一跃入了水。夏日湖水承了阳光的温度并不算太冷,温柔水流从肌肤上浅浅挑拨划过,将最敏锐的脉络都撩拨一遍。西湖水很清澈,隔着老远都可以看见景致。展昭很快就找到那个落水的人,此刻他已然做不得什么挣扎半昏半醒。
一成不变的惹眼白衣,一成不变的耀眼荣华,只是被水夺去意识,褪去昔日所有嚣张跋扈。触及的满目都是湛碧色水流,他一身白璧无暇,映亮了黯淡的湖底。除了白玉堂,还有谁能有如此风华。没想到再一次的相遇来得那么快,却是生死一线危险万分。展昭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发了狠冲向那人,伸手托住他的颈项。
隔着水幕,展昭辨不清白玉堂最细微的变化,然而他莫名就觉察到了白玉堂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四肢瞬间卸下最后力度任凭他摆弄拖拽。
在水流浮沉下,白玉堂的身子很轻,展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他出了水面。从水底望向天际,波光粼粼云雾如幻,展昭却没有闲暇去欣赏哪怕是片刻,心急如焚拖着那人无力的身子上岸。
被湖水侵蚀得太久,白玉堂素来挺拔的身体异常柔软,瘫倒在岸边便再无动静。双眼的繁华被眼睑遮了去,嘴唇有些发青发白,湿漉漉的发梢凌乱淌着水,几滴水渍顺面颊完美的轮廓缓缓滴落。虽不复昔日肆意张扬,却还是这般轻易使人挪不开眼。展昭小心翼翼让他呈仰卧位置,屏住呼吸伸手去探鼻息和心跳。
岸上的三人已经被花冲制服,他没有理会蒋络的呼喊而是一刻不停快步赶了过来。“小白,小白怎么样了?”花冲掩不住面上的焦虑,一弯腰凑近展昭。
伸手去探的时候心脉跳得出奇快,展昭强自镇定方没有乱了分寸。他没有脱衣服就下了水,此刻浸饱了水的衣物搭在身上很沉重,却不及另一种沉重。终是探到了他浅淡的鼻息,展昭暗暗松一口气,道声“没事,快打120”,立刻开始急救。
花冲拨了电话以后锁锁眉,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隔一会儿便柔声唤一声小白。蒋络跟过来看,握住花冲的手焦急地检查他是否被伤到,但是被花冲一挥手就挣脱开来。忽略掉缺氧窒息造成的惨白,白玉堂闭合眼睑宛如婴孩沉睡,安详宁和。花冲不知道若是这样的美好毁在西湖里会不会成为他终身的遗憾,那双眼就落在一旁心无旁骛急救白玉堂的展昭身上,细看之下方觉内中蕴含,竟是难以分出个高下。
这日白玉堂着一件中袖白衬衣,被水一没紧紧贴在身上,将内里的白皙肌肤都映出几分。展昭顾不得细看,伸手就解开他颈下的三颗纽扣,把衣领向外一番以保证呼吸的顺畅。阳光恰从乌云后面逃匿出来,照在白玉堂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将那半露半掩的胸前精致渲染得如白璧一般。展昭救人心切,却无意间触及了这般风情,顿时就有些晃神。不过他骤然醒悟过来,手下按部就班熟练地开始一系列急救措施。
展昭以半跪位蹲下,手臂用力揽过白玉堂此刻柔软近乎无骨的腰肢,虽然纤细,却有少年人的挺拔矫健。把白玉堂的腹部放在腿上,让他头部朝下,展昭用手轻轻压他的背脊。白玉堂比较消瘦,展昭的手指能够分明摸出他每一节脊椎的位置,脊椎棱角在手指的脉络上游走,惊起周身一阵燥热。
只恐软软趴在他腿上的人冷下来,展昭无意间抱得紧了些,于是少年身上淡淡的气息丝丝缕缕萦绕上来,尽情烙刻在每一段触觉静脉上。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过程,似乎过了千年的难耐,展昭才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一丝轻咳。
白玉堂张嘴吐出一大口水,柔软无力的四肢轻飘飘动了动。淤积的水吐了出来,白玉堂也就没了性命之忧。展昭二话不说找一处草被茂盛的柔润地方让他仰身躺下,小心翼翼捧着他的后脑放下,温柔到仿佛是在触碰初春的嫩蕊。
若论天底下最不安分的人,除了白玉堂还有谁。才刚脱离了生命危险,这小耗子就强撑着睁眼,朦朦胧胧打量四下景象,还不满嘀咕。展昭心中微恼,走到白玉堂一侧用身体挡住风来的位置。夏季温度虽高,但是全身湿透冰凉入骨难免不会发烧。带着几丝霸道和威胁,展昭对动手动脚就欲起身的小耗子说:“别动,乖乖躺好。”
许是辨出了展昭的声音,白玉堂唇角微微一翘嗫嚅一句:“哼哼,死猫。”继而就再次陷入昏迷不醒中。
死猫?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水耗子。展昭望着白玉堂安详的睡颜哭笑不得,总算是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红晕气色和放松意味。忽而感到一阵后怕,如果这只耗子就那么不辞而别淹死在水里了,所有的随心所欲任性妄为都化作一抔黄土,他……不敢再去想,展昭换了个姿势放松蜷曲许久的腿。夏风吹来直直透过湿衣衫侵入肌骨,饶是他身体坚朗也不由微微打了个寒颤。
“原来你是警察啊,”花冲在展昭对面坐下,那双深不见底的丹凤长眼似是捕捉到猎物般不知从何而来有些贪婪。展昭略微感到不适,却只是报以淡淡浅笑:“嗯,这些阵子忙了些,还没到花老板店里蹭吃蹭喝。”
花冲噗嗤一声轻笑,那目光就游散到躺在草地上的白玉堂身上。妖冶唇角微微一勾,压低声音附近展昭耳畔问:“你说,小白美吗?”
听了花冲的言语,展昭感到全身莫名起一层鸡皮疙瘩。这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手边的货物。他的美普天之下绝无仅有,花冲说这话时的场景惟妙惟肖重新展现,一个念头忽而在脑海里闪烁,花冲在追的人正是白玉堂。无来由感到不舒服,展昭抿了抿唇就欲移开话题。忽然听到有手机震动的声音,那铃声展昭不曾听到过,只觉如恢宏史诗壮阔大海,起此彼伏可瞬间夺人心魂,而花冲则是窃然一笑。展昭寻着声音过去,在一棵树后找到了一只白色的苹果手机。
纯白色机身,纯白色外壳,展昭不需要再辨认就断定这是白玉堂之物。亮闪闪的屏幕上跳着三个字的名字,白金堂。迟疑一下,展昭按下接听键说:“董事长好,白玉堂刚在西湖里溺了水,现在接不了电话。”
那边沉默一阵,沉稳有力的声音就传过来。“他现在怎么样,你又是谁?”
白金堂最先关心的便是白玉堂的安危,接着才询问他的身份,想来这个哥哥对弟弟是极好的。展昭就把事情经过大略交代了一下,报上自己名姓。挂断电话,锁屏壁纸就暴露在视线里。展昭定睛一看,一对中年夫妻互相依偎笑得正欢,莫非是白玉堂的父母?
“恕我斗胆问一句,展警官今日怎么会来三潭印月的?”花冲不知何时近到展昭身边,那声音怎么听都蛊惑诱人。
这才想起该向重案组的人交代一下情况,展昭摸向腰上的手机,才意识到早就浸透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起死回生。再想起自己一身湿漉漉的着实狼狈,四大门柱也还等着他定夺对白玉堂的安排,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回一下重案组。方才白金堂道了谢并说会来,那医院的救援人员也已经乘船到来,展昭和蒋络、花冲道明他的目的就先道别。把白玉堂的手机交给救援的负责人交代妥当,展昭才离去,他可不愿那手机落在花冲手里。
临行前展昭还是不由自主回身,直到看到那袭白影上了船缓缓驶离才作罢。组长应允过的,就算是使手段也要让这只小耗子来重案组。既是他救了白玉堂,那日后去找人想来也会多个借口。
第二个受害人名叫苏彗性,21岁,在读大学生。父母离异,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在家里,是邻居发现的尸体。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苏彗性为人处世低调随和,也没有与什么人结怨。把两起案子连起来,众人的观点大多从身边的熟人作案转而为一个有计划的变态杀手精心挑选对象作案。
这样一来这案子就愈发扑朔迷离起来,熟人的范围毕竟是少的,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作案那可是人海茫茫毫无头绪。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展昭寻到的那柄短刀,刀柄上确实有指纹,是苏慧性的。而且根据指纹专家的鉴定,根据指纹的布向和力度,认为这些指纹造成的原因就是苏慧性拿刀刺向自己的小腹。因此很有可能是凶手用了什么手段逼迫苏慧性不得不这么做。这腹部的伤痕,就是导致苏慧性死亡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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