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三十五万’来着的么?!
不好意思,那些拉来凑数儿‘浪费’军饷的,早就在白武将军‘联合’几位副将的雷厉风行之下给遣散了去。至于去了哪儿,对不起,这就不该是臣之职权所在了!摆在叶洪面前的折书上是这么写的……
不光是被撤下来的那些个残兵弱将,亦还有那些个被镇国白将军因体恤民情而‘好心’的给送了过江来的那些个成千上万的流民,个个是涌进了临安城……
临安一城,连带着周围的十村八店百二十里,就是再富足庞大,那也是没办法一时之间就接受这么多的流民呐!最好也是最简洁明了的方法,——关城门!擅闯者,死!
一只苍蝇也别想着再进来!
难民群这一路流蹿,本就只带了那么一点儿砸锅卖铁的家当,难得这都盼红了眼这终于是盼到了临安城下,可孰料,迎接他们的,是那紧闭的巍峨气派的城门和那城门上,如临大敌的重兵……
铁甲银戈,孑然傲立的重兵……
不是没有,而是有,有闹过,有闹过的,有狠狠地闹过的!都说群众的力量的无穷的,可这,无论群众怎样闹,怎样集合‘群众的力量’,无果,不论怎样,无果,都是一律,一律被那堵高高的高墙给挡了住,一律被那群‘铁甲银戈’给镇压了去……
其间,不乏是平了一大批‘身先士卒敢为人民开路’的‘死脑筋’的……
流民被拒,理所应当的转成了难民……
有人彻底心寒了,心寒的同时,意味着心死……
临安呐,是临安呐!自己盼了一辈子的临安,竟然,竟然就是这么,这么的冷漠?!心死了,绝望了,于是,有人觉得接受不了,又的确是饿的难忍,拼尽最后全力,一个助跑一个鱼跃就是一头撞死在了那高高的城墙上……
连锁反应的多米诺骨牌就是这么的奇妙,前一天,这因平乱而沾染的血溪还在缓缓的淌着,只一个晚上……
河流……
临安的护城河已是不见了踪影,被那一大堆子不知名的红红灰灰给填了个满满当当,取而代之的,则是四周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大片大片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河网……
汇着这八月的冷雨,缓缓,缓缓的向着低处汇流,汇流……
一夕之间,那缠绵于病榻上的当今叶洪国主也是愁白了头……
外面尸骨连天的同时……也意味着,这临安……
已成……孤城一座!
……
王宫,承欢殿前
“少主请留步!国主龙体抱恙!少主请回罢!”
管事公公那特有尖锐刺耳而略略苍老的声音起,长期陪伴在高位之人左右的声音,确是不容置疑的不容分说……
“那劳烦公公通告了!本少主就先回去了!”
“少主慢走!恭送少主……”,那位老态龙钟却生的异常面善的管事公公再行诚惶诚恐的施上一礼,却是默默无声地扬起那须发皆白的头,仰起头,望向那高高的玉阶,高高的玉阶上的那座异常华美的宫阙……
那紧闭的殿门……
是的,自从封城之后……国主……已是足足有月余,没有,没有踏出这殿门半步了……
城外铺天盖地的血腥臭味儿,混着这八月的烟雨朦胧,氤氲笼罩了临安这整座孤城……
城外的,想进不让进,同样的,城内的……无论如何,想出也是出不去的……
管事公公一声长叹,再吸之时,却是那股子浓郁刺鼻的腥臭味儿……
赶紧是拿着那同样斑白如霜的长长拂尘堵了鼻孔儿,憋着一口浊气就是赶紧快步冲着那白玉长阶上的大殿冲了上去……
作孽啊作孽,太难闻了……
看着这管事公公那急匆匆的身影闪了进去,殿门难能可贵的又是一开一闭,某根撑着梁子的镂空纹龙白玉高柱之后,这才是缓缓挪出一道淡黄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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