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后方的坡面上,她看见了两个野人。
安晓洁至今遇到的野人们都很少借用武器,因为他们本身锋利的爪牙就是最适合他们的武器。
当然,也有例外。
采摘队里相对瘦弱的部分人在外出采摘的时候会带上磨得锋利的骨矛,但绝大多数时候,骨矛仅仅充当了扁担一样的角色。
现在,安晓洁看到了骨矛废置已久的真正用途——武器。野人将骨矛持在胸前,却虚虚站着,警戒中多出几分松散之态。
安晓洁不知道那两个野人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多久,可那副姿态,显然是瞧见野兽后才会有的防备。而她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即使以野人的速度,也足够让野兽扑到她近前。
从一开始安晓洁就没抱什么会有人赶过来救自己的希望,如果他们从头到尾没有出现,那或许这个问题还暗藏在平静之下,而不是现在直白到难堪。
安晓洁涩涩舔了舔干涩的唇,在寒风中瑟缩颤抖,她低下头,慢慢拄着骨矛,拖着两条还虚软着的腿走。
他们在野兽没有走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他们没来……即使,和他们共同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
理智知道他们不欠她的,帮忙不是义务和必须。可在这一刻,心像丢进了冰箱,冷的彻底。
在这一刻,安晓洁清楚意识到:她是个外人,永远,无法融入野人生活的外人。
单纯以为凭借小手段融入野人生活从而得到更好待遇的自己,简直愚蠢的可笑!
想大吼大叫,想发泄自己的情绪,想要离开这见鬼的该死的鬼地方!!!
可安晓洁没有任性的资本,她要活下去,只能压抑自己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像以前那样,即使被扒了衣服,即使被人摸胸非礼,即使被苛责以待……唯一能做,且必须做的,只有忍。
只有忍!
装作若无其事回到那片稀稀拉拉的草山药地,除了安晓洁晦暗的心情,平静的一如既往,直到被一阵喧哗打破。
事情发生,日头刚过当旺。
她踮起脚尖拉长脖子去探看时,一朵齐茎而断的食肉花已经被甩到了地上,扬起些微草沫灰尘。花瓣再合不拢的,从里面流出酸黄刺鼻混合着未消化完的肉块。
而被采区域所在的那些食肉花像被激怒又像意识到危险似的,纷纷朝野人方向弹射出卷猎物用的触须,又喷射酸腐中夹杂食物碎末的液体,那液体落到地上嗞嗞冒着白烟!
嘶——
安晓洁倒抽一口冷气,绝对是高强度硫酸类的东西,沾到可得要人命!明明隔着不短的距离也忙拉了星期六往边上躲。
野人们身形不小,闪避却灵活,没有交流却配合的格外默契,投掷石块或肉块的,攻击闪避,分工分明,顺利将硕大的食肉花拉离岸边。
食肉花大,能轻松吞下一个野人大小,就算采的是里面相对算小的也远比野人要大的多,需要三五个野人轮流背负。
当生存成为活着的第一要务,那么是什么让他们宁愿冒着危险一定要弄到食肉花?迫切想要弄清楚一切以便更好生存下去的安晓洁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路上,她还想了许多情况又该怎么应对,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像那些不让她靠近的藏食物的山洞,那可难办了。纠结了一路,可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些野人回到山洞以后就将食肉花扔在平日里大家伙儿煮食的地方,当着众人面直接动手破开食肉花的外皮。
和外头白亮的日光比起来,山洞里相对要黑些,也是因此安晓洁发现,食肉花本身会发光,微幽的紫红,深深浅浅。要是在夜里,想必格外好看。然而转念一想到食肉花的目的,却深深打了个寒颤。如果她夜里在外面,又不曾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旦被吸引过去,死在食肉花嘴里竟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想到这里,眼里那份紫红也变得可怖起来,张牙舞爪般直欲噬人!
压住内心的害怕,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吓自己。安晓洁背向山洞口,借着难得机会仔细盯看那剖食肉花的野人,整理今日收获的动作都缓了下来。
食肉花被破开后流出透明无色的液体,还有一些白色的、会发光的圆粒,滚进野人用来接住的食盆里。
陆续有人拿了食物和皮毛去换。见不少人都去换了食肉花液回来,安晓洁不由也有些心动,可她手上除了几个破皮袋子还有最多的草山药,哪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而那些野人明知道她和星期六吃的草山药是从哪里采的,却从没人去采草山药,显而易见,草山药不是他们的菜。
她抿紧了唇,看又一个人捧着换回的食肉花液归,看食肉花汲干汁液的花瓣一片又一片丢置一边,心中微微焦灼。
目光移到年轻野人留下的猎物上,又硬生生转开,腆着脸孔扒拉了五六斤的草山药装进兽皮袋准备去换,没试一试就放弃终究不甘心。临走前,她顿了顿,从角落掏出小半袋甜干果。甜干果很甜,只成人小指指节大小,形状上有点像树莓,青黄色,不容易保存,摘下后必须尽快吃掉或者烘干,这小半袋干果她存了半个月才存了这么一点,一直没舍得吃。本来想着当糖使,做菜什么的。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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