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吧。你保证。”我想了想,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觉得库洛洛绝不是个善茬,但却莫名相信他不是个言而无信的熊孩子。也许是他小大人一样有条不紊的样子深入人心,让我觉得这家伙完全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也完全可以对自己的话负责。
“我保证。”库洛洛难得的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嫌我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他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你对流星街有什么看法?”库洛洛这个家伙,根据在我这两天的观察,几乎从不主动和别人说话,现在倒是起了谈兴。
“流星街?”我有些兴奋地问道,“是这个鬼地方的名字吗?这里究竟是哪里?”
“你不知道?”库洛洛近乎错愕的看着我,“他们说你从出生就在这里了,你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呃……”我想了想,既然最大的秘密已经被这家伙知道了,那么再告诉他另一个也无所谓了,反正根据我的观察,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和他们无关的事,失忆不失忆的,谁管你哟!
于是我老实道:“事实上,我失忆了。”
库洛洛:“……”
我发誓有一瞬间库洛洛脸上写着:这是个白痴,和她认真讲话的我也是个白痴。
“……就在你来的那天早上。”我不怕死地补充道。
“那么你还记得什么?”库洛洛不愧是“小大人库洛洛”(不要给别人随便起外号啊喂!),他直接跳过所有不知所谓的细节,直指问题的核心,冷静地问道。
我犹犹豫豫地看着他,慢吞吞道:“我记得……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外面的世界。”库洛洛看我的眼神十分古怪,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一直在流星街长大,却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好。”他顿了顿,“那么你应该也发现了,流星街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我看看周围不断散发着怪味的垃圾山,嘀咕道。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嗅觉失灵了。
“资源极度匮乏,充满杀戮和掠夺,只有强者能够生存的地方,被外界遗弃的地方。”库洛洛简洁地道。
“那我们算怎么回事?”我完全塌下肩膀,沮丧地道。这简直比我最坏的猜想还要糟糕。
“孩子,不如说幼崽,也是流星街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库洛洛平静地说道,那张稚气的脸上流露出十分冷酷的意味。
他继续说道:“而且这样的喂养只持续到你我六岁的时候。六岁以后就要自己寻找资源换取食物,十二岁之前还能在保育所附近相对安全的区域逗留,得到一定的保护。十二岁以后就会被赶走,去其他的区和流星街的成年人抢夺资源。换句话说,十二岁即成年,之后生死自负。”他总结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怎么办?”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库洛洛淡定地回答我:“不怎么办。从现在开始练习,不断变强,然后……”他抬头看向垃圾山上露出的灰色天空,“离开这里。”
我发誓,直到很多年后,我还依旧记得库洛洛看向天空说着离开的样子。那是一种莫名的感动,让人想哭。
“……老大,求入伙!”我冲上去摇尾巴。
“……呵呵。”
第3章 从走路和说话学起
从那天开始,我和库洛洛的关系迅速拉近了。
确切地说,是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而面对周围全然陌生的一切,我有太多的话想说了!也因此,在保育所里的日子,我们俩白天黏在一起,晚上挤在一张小木床上睡觉,除了上厕所,基本就没有落单的时候。
面对化身为小尾巴的我,库洛洛倒是无可无不可,表现得很淡定。
我暗自猜测过他是不是怕撇下我以后,被我在半夜踹下床去,但是没敢问他,怕他恼羞成怒然后翻脸。别看库洛洛成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还真有点怵他。
这是直觉,我一向相信直觉。
话说回来,流星街的保育所对我们这些六岁以下的孩子还是很宽容的。就像库洛洛说的,幼崽是很珍贵的资源。因此我们每天也不用干活,早上上完早课,吃完分到的早餐,就可以爱干嘛干嘛,离开保育所也没人管,反正在整个五区都没人会伤害幼崽,幼崽们也自觉的不会离开安全区域——库洛洛说流星街没有孩子,这些小鬼果然一个比一个精明,懂事的吓人——虽然我坚信库洛洛一定是其中最不像孩子的一个。自由活动直到傍晚回到保育所领取晚饭,然后去木板床上睡觉。
也因此,在漫长的无所事事的白天里,我和库洛洛可以自由地溜达到垃圾山掩映的偏僻的角落里,进行库洛洛所谓的变强训练。
库洛洛安排的特训内容暂时只有一项,逃跑。作为伪。哑巴的我还要加学一项,说话。
在流星街,生存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追求,也是最难的追求。想活命,先学会逃跑。
开始我以为很简单,不就是撒丫子跑嘛!库洛洛和气地让我先跑一个试试,然后……我就被地上的垃圾绊了个狗吃屎。
我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手上火辣辣的疼。我抱着手“呲呲”地抽冷气,心疼地看着沁出血丝的伤口和上面沾的泥土,记得唾液是消毒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狠狠心,低下头吐了口口水在伤口上,心想脏就脏吧,别感染就行,一脸壮烈的将口水在伤口上抹开了。
库洛洛“教练”看我抱着手表情狰狞,走了过来:“怎么了?胳膊摔断了?”
我惊悚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道:“那倒没有,就是搓破点皮,流血了。”
库洛洛闻言,看我的表情就像看一坨垃圾。他一副我简直懒得搭理你的样子,不过还是深吸一口气,忍耐地道:“你要是不想连命一起丢掉,下次跌倒之后只要腿没断,就最好跳起来接着跑。就是腿断了,也要往前爬。”
“是。”我挺起胸膛,觉悟道。擦破皮的手被我背到背后,沙沙的疼。不过再疼也没有命重要。我又想起之前看到的肠子流满地的尸体。这些天下来足够让我看尸体看到麻木,但我始终确定自己绝不想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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