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无奈叹息:“罢了。还能怎么办?收拾烂摊子去。”
丑主簿一脸纠结,还是应了一声:“是。”
车马移动起来,朝着灵泉县衙的方向驶去。
此刻灵泉县衙包围的半戟山兵丁早已撤除,内里只剩下庄尧与几个贴身侍从,正与灵泉令对坐着。
庄尧也不喝茶,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灵泉令心里发毛,只觉得这女罗刹要吃人,口中还硬撑着:“小娘子,人我也放了,还请离去吧……”
庄尧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错了。他们走了,换我留下来。你既说他们身上有官司,他们又都是我家下人,自然是我来背,有什么要审问的,便请吧。”
灵泉令愣了半晌,才咂摸出这女人的意思来。完了就吓了一跳,什么?!她是赖在这儿不走了?!到底是有多晦气啊我接了这单生意,恨恨地瞪一眼主簿,主簿旋即低下了头。
灵泉令只得咳嗽一声:“既是家下奴婢的错处……想必也与小娘子无关。”
庄尧却是一笑:“不,都是我指使他们做的。”
这个灵泉令,她早就打听过了,一个吏户爬上来的,靠抱着前任的大腿上了位,没什么野心,使坏也是有限,若不是崔老师伯不在了,他恐怕都不敢打半戟山的注意。此事必有背后之人推手。
所以,这桩案子若一直悬着恐生后患。通敌大罪,如果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有心往郡里使劲,半戟山岂不是危险了?倒不如逼着他把这案子立即结了,同时,再往郡里寻人提前打点好了,别叫他们串通一气,真叫崔四背了黑锅就不好办了。
半戟山怕的倒不是灵泉令,而是他背后那个面目模糊的势力。在暗处的敌人,总不如在明处的敌人好对付。是以庄尧也憋出来个馊主意,她不走了!
灵泉令也是愣住了:“这,你……”
庄尧心里主意已定,道:“郎君既要断案,总不能叫犯人走失了。”
庄尧缓缓站起身来,灵泉令吓得一个哆嗦:“你,你要做什么!”
庄尧却是冷笑一声:“你便扣押我就是,而后慢慢判来。”
灵泉令眨眨眼,像没听懂似的。
庄尧道:“案子还没结呢,走吧,关押犯人的地方在何处?”
灵泉令又问了几遍,才明白了这女人是真打算留下来。烫手山芋!她背后那一堆一堆的甲士,她要留下,县衙里还怎么过日子了?
却又不敢触怒她,只得浑浑噩噩带着她,一行人一道去往关押犯人之所。
说是关押,也没人敢押,只有一个不长眼的小衙役,拿着绳索也不知该不该凑近了把庄尧套上。
庄尧倒是大大方方地伸手叫他套。
这衙役看了看跟着庄尧的那几个侍从,见他们没有动作,才凑上前去。
小衙役看着眼前这姑娘,心里真不敢信她是个女魔头,还暗叹她生的漂亮,也不很用劲儿,轻轻搭上绳索,没勒太紧,带着她往前走,还没迈步呢,就见一行人马尘土飞扬地跑了过来。
灵泉令吓得直往门里钻:“这,小娘子,你又待怎地?”
没别的,灵泉令认定这是庄尧的“救兵”来了。
庄尧也纳闷儿呢,楚玄与崔四等都被送回山上了,她已经嘱咐过自己的计划,让罗绮约束苍莩,就算没拦住,现在这时间也不够她杀过来。
那行人马,为首的一个远远看见了,还没等庄尧看清是谁,就大喊道:“都住手!”
衙役手上还搭着绳头呢,叫这人一吓唬,顿时撒了手。一人一马扬起的沙尘足有半尺,庄尧眯起眼睛,一看,吓了一跳,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见她竟被绑着,也是一愣:“你怎么叫人绑起来了?”
庄尧张了张嘴,半晌才道:“我……说来话长。曹主簿,可是褚令还有未竟之事,派你回来处理?”
曹猛哼哼两声:“一会儿你便知道了。”又对灵泉令一抱拳,“郎君可好?我于路上接到你家老仆求助,说灵泉县衙有难,如今……这可是解决了?”
灵泉令愣了半晌,一开始以为是女土匪的救兵来了,尤其听了他们的对话,心说完喽,让人看着自己把女土匪绑了,这是要没命喽。又一听来人的话,什么老仆叫他们逮着了……当即跪地痛哭:“我并无冒犯之意啊……还望这位侠士饶命……”
曹猛一脸无奈去扶他:“我乃宁远县中主簿,是来营救灵泉县的,郎君莫要惊慌。”又瞪了庄尧一眼,这人吓成这样,一定是你干的吧?
庄尧回了他一眼,道:“我从未见过如此不经事的……县令。”
曹猛咳嗽两声:“你见过的县令,恐怕也就……”褚令一个吧。
庄尧还被绑着呢,被迫“背着手”一副悠然自得地看着热闹,心里也有一丝庆幸,知道这老家伙会想办法求援,想不到来的是曹猛,运气已经算好到极点了。
曹猛把灵泉令扶起来好生安抚,灵泉令这才缓过神来,抓着曹猛问:“你可当真是来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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