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要不是为了尽快处理这一身脏污,高见月也不会答应古恆星的提议。他也不想承认自己对他要坦白的事情感到好奇。
&esp;&esp;向古淬老闆隆重地道过歉后,没有得到认何正面回应,所有人还是不得不离开。
&esp;&esp;负责人单独把古恆星拉到一旁千交代、万交代,要他好好款待高见月。尽量不要惹毛他、不要说多馀的话、做多馀的事,再加上今天又是茶又是肥料,最好也让他远离热汤。
&esp;&esp;实在不晓得到底是高见月特别讨厌古恆星,还是古恆星特别容易惹恼高见月,总之他们俩好像只要凑在一起就会激盪出不良的火花,產生出灾难。
&esp;&esp;「我知道,我一定会让高总监宾至如归。」
&esp;&esp;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负责人想。
&esp;&esp;在古淬老闆的默许下,他们先用屋外的水管冲洗一下,接着风风火火驾车再徒步走上一段路才抵达古恆星位于「附近」的家。
&esp;&esp;好听点说是在附近,也要十几分鐘的路程。更别提车子只能开到半路,剩下的路段因为太过窄小,车子进去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往旁边山坡滑去,只能靠着人类最原始的交通工具行走。
&esp;&esp;这一趟真的是又累又饿,高见月好奇古恆星平常都怎么上下班的。其实也不必想,事实摆在眼前只是不想承认。还能怎么上下班?就跟他们怎么上山一样,怎么走路上下班。
&esp;&esp;「唉呦!有客人来怎么没事先说啊,多希伊快点让客人进来!」
&esp;&esp;门一开,一阵米香穿过祖母壮硕的身躯扑鼻而来,古恆星首当其衝,肚子发出「咕嚕」声。
&esp;&esp;他红着脸先走进去不敢看其馀两人的脸,没发现这个时候没人会笑他,因为所有人都同样饿得大肠告小肠。
&esp;&esp;祖母把注意力放在两个客人身上,发现其中一个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她靠进高见月就唉呦喂呀大叫:「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你别小看现在中午大太阳,等一下就冷得你喊不要。年轻人我们这是在山上,温差可比平地要高,要上来观光怎么没先做功课?」
&esp;&esp;高见月张着嘴还什么都来不及反驳,祖母又插话:「多希伊快点带这位勇士去浴室,免得着凉。」
&esp;&esp;「喔,好。」
&esp;&esp;古恆星从憋笑着的助理手上接过高见月的行李箱,领着瞪了助理一眼的高见月来到他的房间内。
&esp;&esp;门关上,高见月一把拿过行李箱翻找出一套新衣,朝着房间内的另一扇门走去。
&esp;&esp;这扇门看起来比房间的门还破旧许多。门一开,他差点没被吓傻,这是什么可怕的鬼旅馆才会出现的浴室?
&esp;&esp;「有什么问题吗?」见高见月站在门外迟迟没有动静,古恆星走上前询问。
&esp;&esp;「……没。」
&esp;&esp;忽略头上那盏昏暗的钨丝灯,这个时代已经把这种浪费功率在其他电磁波上的灯泡给淘汰掉了,这或许是全世界最后几盏。
&esp;&esp;但是深色水泥做成的墙壁与地板、几片木头搭建的屋顶、只有水龙头与塑胶澡盆组成的浴洗设备,全世界会不会只剩下这里?
&esp;&esp;高见月摇摇头,自从小学毕业后离开台湾进入美国军校,一开始以为能领会小型社会的伦理与人际。但他什么也领会到,在与世界各国的人打交道时,他什么都不懂,只有被欺负的份。在如同地狱的世界都活下来了,区区恐怖浴室难不倒他。
&esp;&esp;脱掉运动鞋踏入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他一个不慎差点滑倒,幸亏还有另一隻脚在外面撑着,要不这下铁定摔死。
&esp;&esp;「到底是让我来做客?还是存心谋杀我的?」高见月像大婶一样咕噥着。正准备卸下心防好好冲个热水澡,古恆星无预警在门外喊着:「我把乾净的毛巾跟浴巾放在门外了,脏衣服丢在篮子里就好。」
&esp;&esp;高见月一阵紧绷,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他给听见。仔细想想,古恆星从上来之后就还没有休息,忙着伺候自己,现在肯定又跑饭厅帮忙张罗午餐。
&esp;&esp;他明明有一身绝技,却不打算离开这个山间野林去好好发展,寧可待在小公司内任人使唤,也不要到有规模的公司谋求高一点的职位。
&esp;&esp;真是隐性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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