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咏心站在杨松伊的家外面,自从她回到美国后只要时间允许她就会过来,以前是不知道杨松伊是否回国,现在知道她回国后她的行为更像是守株待兔,所以她不会去按门铃,只是把麦拉伦停在车道旁边,戴着墨镜站在阳光下看着那扇从未在她眼前开啟的门,树影筛落的光影落在她的身后,她整个人沐浴在炙热的光源下像是闪闪发光的女神雕像令人目不转睛,她只是轻声叹息,转身走回车里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背对的她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只是仰头看向高掛晴空的金轮,偶尔轻皱柳眉又或者噘嘴,朱唇呢喃细语,表情相当多变。
&esp;&esp;几分鐘后她终于掛掉电话,再次转身的剎那她的动作停顿,目光变得深邃,慢慢地蓄积泪水,大有氾滥的前兆,她伸手摀住嘴,动作跟着视线移动。
&esp;&esp;许久未见的杨松伊此刻人正架着两根拐杖吃力地向前移动,半截右脚包裹白色纱布,明显就是打上石膏,就连双手也有包扎的伤口,以至于整个人走起路来巍巍颤颤,就像是风中残烛一样,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踉蹌使杨松伊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碰一声响在咏心的心头,让她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没有多加思考的她立刻衝上前去想要将杨松伊搀扶,两人视线一交会,杨松伊立刻避开,自己撑起拐杖想要赶快让自己从难堪的局面脱身,双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她气得重重将拐杖往地下一点,好不容易找到施力点可以站起来时又往后跌,幸好咏心手脚反应快速,将杨松伊抱往自己的怀里,杨松伊想挣扎又没办法,只好咬着牙,缓缓开口:「你可以放开我吗?」
&esp;&esp;「学姊,我想你了。」
&esp;&esp;咏心这话是贴在杨松伊耳边说的,杨松伊的耳朵立刻红了起来。
&esp;&esp;「我那个……还没准备好,之后我会再和你联络,现在先放开我好吗?」
&esp;&esp;「我不放!就不放!放了你就跑了,那我要去哪里找你?不放!」
&esp;&esp;要是以前杨松伊定会觉得现在的咏心很可爱,但她现在只在乎自己的形象,她不能让满是缺点的自己在咏心心里留下任何印象,她必须要逃,要跑,所以她又开始死命在咏心怀里挣扎,咏心的反击却是越抱越紧,几番拉扯后杨松伊终于愿意投降,「好了,我现在这样能跑去哪里?先放开我再说好吗?」
&esp;&esp;咏心听到杨松伊说的,但心里还是很怀疑,只好慢慢松开手,看着杨松伊慢慢架好拐杖,吃力地站在她的对面,一手仍不停地整理仪容,相当爱漂亮,等杨松伊觉得满意了,这才眼神示意咏心进去里面再说,咏心才随后跟着。
&esp;&esp;坐到杨松伊对面的咏心这才发现杨松伊的头发变长,脸上也有包扎伤口,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不像以前那般自信满满,让她不禁思考分离的这段时间杨松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车祸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esp;&esp;「你不要我了吗?」
&esp;&esp;杨松伊这才抬头看向咏心,眼神充满迷惑。
&esp;&esp;「学姊,我爱你!」
&esp;&esp;面对咏心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杨松伊低下头。
&esp;&esp;「对不起!我该听你的话,你是对的。」
&esp;&esp;「不重要了。」
&esp;&esp;「什么?」
&esp;&esp;「我早该知道我是永远不可能取代你母亲在你心底的地位,是我太贪心了,这是我的报应,我会概括承受,我也不会怨恨别人。」杨松伊苦笑着。
&esp;&esp;「这是两回事,我母亲是我母亲,你是你,怎能相提并论?」
&esp;&esp;杨松伊摇着头,从慢慢地摇变成用力地摇头。
&esp;&esp;「学姊,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应该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
&esp;&esp;「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杨松伊眼神涣散,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esp;&esp;咏心对杨松伊的问话有些错愕,什么时候她来找人需要理由?她明显感觉杨松伊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以前两人可是亲密到可以耳鬓廝磨的关係,现在面对面坐着谈话的场景为什么让她感觉像是陌生人,这感觉令她很不舒服,所以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杨松伊,想要找出两人之间的癥结点。
&esp;&esp;「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esp;&esp;「学姊,我现在让你觉得讨厌了吗?」
&esp;&esp;杨松伊莫名觉得烦躁,早知道就别回来了,至少也该等伤养好再说。
&esp;&esp;「没有的事,我只是累了,你不要想太多,你早点回去。」
&esp;&esp;「我不能在这里陪你?」
&esp;&esp;「陪我做什么?」杨松伊转身时不小心把杯子扫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这个声音似乎引爆杨松伊潜藏内心已久的怒火,「在巴西时我需要你陪我,但你选择回国探望你母亲,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同意了,反正我从来就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根本没什么,现在的我只需要安静,你可以给我吗?我拜託你,请你离开,不要让我觉得我是一无是处的人,我没你想像的那么好,你看见了吗?我现在是个废人,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有什么资格爱你?我的脚和我的手都废了,我没办法开车,也没办法画画,就连看护也被我气跑,我连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了,我还能做什么?我不要你陪,我不需要,你走!你快点走!」眼见咏心被自己驱赶还是不走,杨松伊乾脆自己架着拐杖,像逃跑似的往房间的方向走去,结果走太快又跌倒,跌坐在地上的杨松伊像个孩子似的用双手不断拍打自己的不争气的双脚出气,越打越用力,眼泪也流了下来,直到咏心抓住她的手,她才不得不停止有如自虐的行为,最后她被抱进咏心的怀里,她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流泪,这是第一次她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esp;&esp;傍晚,绚丽的霞光透过没有完全遮蔽的蕾丝窗帘偷偷潜入室内,咏心才慢慢转醒,张开浓密的睫毛,感觉还有些睏意纠结令她打了一个呵欠,她看着在怀里熟睡的杨松伊觉得内心满足,忍不住低下头,轻轻亲吻杨松伊的鬓角,发现有泪珠停留在紧闭的长长睫毛,像一颗珍珠闪闪发光,使她伸手抚摸那张令她无数次心动的美丽容顏,嘴角微微上扬,嘲笑自己像古代沉溺美色的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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