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两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沈煜揉了揉眼,江南轻声道:“无事,你多睡会。”
自己披了外袍去开门,但见王管家一脸焦急,见她开了门,拉着她就跑,江南知必是事出有因,只不过这般出去委实有些丢人,道:“管家快些松手,让我把衣服穿好。”
王管家这才注意到江南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赔罪道:“对不住对不住,今早伺候小公子的侍儿唤公子起身梳洗,连连唤了几声都不见公子应声。现下小公子呼吸微弱,主夫急忙遣了我来。”
江南迅速穿好了外衫,顾不得尚未擦牙,稍稍整了整衣襟就随着王管家一路小跑到了王岚的闺房。王家主夫蓝烟早就哭成了泪人儿,泪眼婆娑之时看到江南来了,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道:“求大夫救救我儿,其他好说。”
江南此时哪有心思在他身上,昨日明明探过脉,虽说脉象虚弱,却也不会因此陷入昏迷才是。她快步走到床边,弯身探了探脉息,又翻开王岚的眼皮,抬手在耳后跟也探了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道:“明明昨日吩咐过暂时不可进补,为何又给他吃野人参?!”
王岚身体里的那股护体之气尚未查出是从何而来,她不敢贸贸然地替他开药补身,万一两气相冲,只会加速王岚的死亡。昨日里吩咐过的,没成想还是有人不听医嘱。
王夫人厉声道:“到底是谁,给本夫人站出来!”
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夫人饶命,不是小人……”
王夫人犀利的眼光猛地扫过侍儿兰翠,兰翠一个哆嗦,直直跪了下来:“夫人,不是兰翠,公子是兰翠的恩人,兰翠怎敢恩将仇报,害了公子。”
江南不耐烦道:“现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待会要替你家公子扎针,不知夫人府上可有会针灸或是懂得医理的男子?”
王夫人沉思一会,道:“卿儿跟着他师爹学过几年,我马上派人叫他回来。”
江南吩咐众人去准备了浴桶、热水、银针以及几味药材,自己先去梳洗。沈煜早备好了热水等她回来,江南边擦牙边道:“煜哥哥,王小公子情况不太好,你待会陪着王家主夫说说话,别让他乱了心神。”顺便套套话,看看有没有线索。
沈煜知道她这是怕隔墙有耳,笑着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替她拢了拢发丝,柔声道:“我自然知道,那小公子,”他的面上忽地笼着一股忧色,“南儿,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若是不足五成,还是推了的好,我怕……”
江南亲了亲他的唇角,“别担心,我没事。”
江南换过素白的衣衫,用绸缎蒙住眼睛,房里的女子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几个侍儿并着王家已出嫁的大公子听她的吩咐。她凝住心神,道:“先把小公子的衣衫脱了,记得,要脱干净,一件都不能留。”须臾又道,“大公子,现在小公子的面色如何?浴桶里的水颜色如何?”
王卿走到浴桶边仔细看了看,道:“白中带着几丝红晕,水里泛着黑。”
“现在,请大公子将银针刺进小公子的风池穴、百汇穴等六大穴位。”
“好了。”
“半柱香之后再告知我公子面色以及浴水的色泽。”
如此,过了约莫六个时辰,江南才满意地听到王卿的答案,“面色红润,浴水全黑。”她原先忐忑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的精神高度集中,时时分析判断王岚的情况变化。江南苦笑一声,果然只有做了大夫才知道大夫的辛苦。前世里总觉得医生每次做手术时间太长,如今自个儿动了个大手术,才知道事事都不简单。
王卿看见江南深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小弟的命算是捡回来了,忙道:“多谢江大夫对岚儿的救命之恩,王家必定做牛做马来报答。”
江南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对那些侍儿吩咐道:“伺候每隔一日,给小公子药浴,每次两个时辰,要热水,药浴之时不可通风。但药浴后一定要开窗,切记不可惹上风寒。”
“大公子若要报答,烦请告知夫人,将小公子痊愈的消息暂缓些时候放出去,江南就千恩万谢了。”
江南牵着沈煜的手一步步往回走,沈煜抬眼看了看天色,又四下看了看,人流稀少,不禁叹气道:“南儿,不如回家吧,我看烟霞镇邪门的很,几次出门都未能成行。”
江南道:“煜哥哥是不是没问出什么,又或者,问出了什么,却是与我无甚干系的?”
沈煜一僵,“你都知道了?”
“嗯,猜到了。”
正文 归家
沈煜想了想,捏捏江南的手,说出自己的猜测:“南儿,他的答话虽说滴水不漏,我却觉得,若是细细思量,总还是有漏洞的。”
江南微微扬了扬唇角,握着沈煜的手也紧了紧,眼中一片清明。她们已出了王府所在的巷子,前面市集人来人往,江南心中一片寂静欢喜,“想来是那些过往不甚愉快,反正爹爹也从未提起,我也只是突然想起了爹爹而已。煜哥哥,你看前面人来人往,花灯高挂,必是有什么活动,不如咱们逛逛市集再回去。”
沈煜朝前方看过去,正好瞧见有人拿画着秀丽山水的花灯往高处挂,也有戴着纱帽的男子驻足在灯前挑挑拣拣。他偏过头,瞧见江南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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