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女人看出了众人有些愧疚的表情,心里暗喜。对着不远处的外乡女子大唤:“阿雪、阿雪——你过来!”
阿雪收好渔网,在围裙上擦擦手,弓着背笑吟吟地走过来,“何老师,你叫我啊?”
“嗯,雪啊,你还是要跟当地人打成一片才行啊。再说,你弟弟不是刚过来一个月吗?你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疗养多久?是不是啊?万一很久呢,这些……这些女人啊,……其实只是嘴巴。呃,她们……心还是都很善良的……”何老师边说边指着周围这些笑嘻嘻、憨憨模样的渔民妇女们。
“我知道,何老师,谢谢您,只是我弟弟刚过来,他有点害羞……他最近也跟我赌气,因为我吧,那天不小心把他的玻璃机械人……玩具搞到大海里去了,他这段时间心情郁闷。今天……今天好点,今天打鱼打得多……”阿雪望着前面正在玩着鱼儿的青年,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她在这里,为了自保,不得不撒谎。
“哎呦……原来真的是机鸡……玩具啊咧。”性格直率的胖大姐摆动着手臂,立马脱口而出这绕口不清的话语。
“哎呦,叶婶,人家是机械人——玩具,哪是什么机鸡玩具?人家跟真人一样会说话,会跳舞……”
“哎呦,管它机鸡玩具还是机械人玩具……总之……”胖叶婶手里拿着发黑的臭毛巾扇了扇,扭起胖腰,然后走去面对着阿雪,理了理她的衣领,露出歉疚的样子,“现在知道啦,阿雪啊,对不起哦,差点误会你了哦,雪啊,我们都以为你……你生了个怪胎,他们说还是个透明的怪胎……”胖叶婶说到最后就自己捂嘴,笑得前俯后仰了。其他大婶也跟着笑得的各具情态,东倒西歪的。
阿雪心一顿,手指也有些抖。不过,几秒后也跟着小声假笑起来,“呵呵,没事,大婶们,很感谢这一年多来你们的照顾,我……我一个外来人,能在你们这里疗养身体,我很知足了,因为海边这空气……还有风景……哇!真是太好啦……”阿雪夸张着表情,又对大家鞠躬,“婶婶们,我弟弟刚过来,他可能性格太内向,不太合群,大婶们别跟他计较哈……”
大婶们看出阿雪的谦虚和真诚了,一个个被她感动,纷纷说着客气又温暖的心窝话:“没关系,过段时间就好啦……阿雪,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哈……我们以前对你,……嗨!不说了,都不好意思了!”
一时间,整个海边一个大反转,充满了欢歌笑语、其乐融融的氛围,而这外乡人阿雪,再也不是别人的闲聊耗子了。
高瘦的何老师看到这一幕,嘴角笑意浅浅,默默离开。阿雪望着她的背影,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可即便阿雪和这帮渔村妇女关系和好了,但总还是有些勉强的感觉。因为她们终将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她也始终跟她们打不成一片,但是还是友好着。她有时会教她们穿衣搭配、草药疗效、防晒美白之类知识。但在聊家常市井方面,她总是话少,大家也都习惯了她这毛病,但明白她是个好人,善良的人。
善良的外乡美人不属于她们,不属于她们这块渔村。
而每当夕阳西下,海风吹拂的时候,阿雪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大礁石上,托腮远眺,好像在期盼什么,又好像毫无什么目标,随遇而安的样子……
“妈妈……”帅宝从后面走过来,手上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妈妈,海风大,别吹病了,我那天看见豪仔就在……阿嚏阿嚏地叫,我问他,他就说,吹病了。”
阿雪微笑,左右瞧了瞧,有些温怒,“帅帅,我都说了,你再也不要叫妈妈了,要是别人听见又要说三道四了。”
雪帅帅捂起了嘴,“对不起,妈,姐姐,我习惯了。”雪帅帅蹲下来,躺在雪姐姐的怀里,眼泪花花的可怜样。
“帅帅,别这样,快起来,人家看见不好,我们不是对外讲我们是姐姐跟弟弟吗?姐姐跟弟弟哪有这么亲热的?”阿雪瞟了瞟外面,远远地看见有人在赶海,就急忙把雪帅帅扶了起来。
然后又叹了口气,想着雪帅帅不平凡的出生,生出了许多爱怜来,抱过他的头又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安慰,“哎!帅帅,我知道,你受苦了,姐姐对不起你,要是没来这里……呃,对了,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贝儿姐姐吗?”阿雪边说边想起了那些在白莎贝儿那里度过的快乐和温暖的时光。
“贝儿姐姐?”雪帅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袋,摇了摇,“有点印象,但不清楚,感觉有些亲切,又有些什么恐……恐惧……”
恐惧?阿雪一脸茫然,面对着迷迷蒙蒙的大海,此时夕阳也正黑红,跟她的心情一样,不太通透,有黑点。是啊,她有太多的问题,也太疑惑了;也有一定的恐惧,跟眼前的小帅帅一样的感觉。
那日明明在粉花村村长家里,本来还说好跟一大帮年轻人结伴同游的。可几个时辰之后,她和帅帅就被贝儿姐姐的人神色慌张地送到了这里了。而路途中她喝了一位大汉的水后就好像一直在昏睡,又好像做了好多梦:一会儿飞越高山、平原、一会儿又在大海里航行,一会儿又魂飞魄散、心惊胆跳的,好像还被卷入了巨大的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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