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掠空低声道:“不为什么。”
在外人看来她倾慕上夜十一的这个理由,自被花雨田识破女儿身,她便知不好用了,但实话实说,也不可能。
自被亲生父母亲手病亡,她便不再是高商户殷家的小女儿。
“我们的关系,还不到可以让你畅所欲言的地步,是么?”花雨田甚有自知之明,但不代表他会因此怯步,他不怀好意地提醒道:“天亮以后,你欠我的人情就算还了。但在天亮之前,你仍欠我人情。”
殷掠空瞪大双眸:“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天亮之前,你得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花雨田自认他可不好打发。
“啊?”殷掠空无法置信,居然还有这种事儿!
“说吧,别意图骗我,编不编的,我可听得出来。”花雨田先行将丑话儿说前头,“让我听出来了,就算天亮,你的人情还得欠着。”
殷掠空觉得花雨田这是仗势欺人,霍然跑上几阶,到花雨田近前居高临下站着:
“你说同你来一个地方,我来了,你说陪你坐着到天亮,我也没意见,现在你又……”
“我又提新的要求。”花雨田接下话儿,“怎么?不行?”
“不……”
“嗯?”
殷掠空嘴张着,末了合上,不退反进,她向上走了几步,站到玉秀庄大门前去,看着微旧的两扇木门:
“行,我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现今又未爬到高处,站在低处仰望,我又有何资格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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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出意外,应当是。”夜二爷想起先前静国公说的莫息想借成功助英沁入宫一事儿表现自已,现败了,也不知仁国公与莫世子是怎么看待莫息:“要儿说,莫家息哥儿年岁尚小,也不急于这一时。”
“此言差矣。”静国公却持不同看法,“仁国公膝下三子一女,嫡女为先元莫皇后,可惜已香消玉殒,三子一嫡俩庶,莫世子为嫡长,育有二子三女,二子皆为嫡出,三女皆为庶出。相较起莫世子次子,莫家息哥儿显然要得力得多,倘莫家息哥儿都无法做出点儿什么,那莫家和哥儿更不必说。至于仁国公另外俩庶子,虽自成家便各自搬出仁国公府,但仍依附莫家过着荣华日子,倘说他们没有心思,他们的子孙不起心思,你信?”
夜二爷同生于公府门第,自知勋贵内中阴恶险要,幸在夜家自来家规摆着,只妻未有妾,也就没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异心兄弟姐妹,后宅腌臜自也少了不少,静国公此言之意,他没有不明白的。
“儿信,可父亲,莫二爷莫三爷皆为庶出,出仁国公府成家立业,因着当年莫皇后尚在,皇上多少有些顾忌,他们二人便被生生断了仕途,今在京城做着买卖,虽说不小,但要掀起风浪,怕也不易。”夜二爷就事论事道。
“大树生而参天,纵枝叶一时被剪,也能重长茂密之势。”静国公则想得更多,“现今莫皇后早不在人世,三皇子自母族雄厚强大的元嫡之尊,到如今终日与汤药为伍,纵仍占着元嫡的优势,倘外家落败,后继无力,又有何用?”
“父亲之言,是觉得莫二爷莫三爷自开年以来在京中频频活动,是为了东山再起?”夜家探子早得此消息,夜二爷是晓得的,只是他不甚在意,终觉得不过是商,再有莫家倚靠,无官无衔,起不了什么作用。
静国公并不确定此事儿,只道:“不得不防。”
“故莫家息哥儿这是急了?”夜二爷重回到最初的问题。
“为父觉得此倒非莫家息哥儿心急的缘由。”静国公沉吟道,“应是有旁的缘由,不管如何,上进总是件好事儿。”
夜二爷颔首:“身为公府子弟,确该如此。”
只是他始终觉得,莫息过于急切了。
自日间从忘返茶楼跟着花雨田走,殷掠空一颗心便没落过地。
但此时此刻繁星满天,弯月高悬,她仰望着,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没有想到花雨田说的地方,居然就是玉秀庄。
与初时为了同他取得交易的机会一般,两人同一站一坐在玉秀庄大门前的石阶上。
“花督主带我来这儿,是想做什么?”时辰渐晚,殷掠空时刻未忘花雨田的名号,纵他同她师父保证过,不会伤害她,她莫名地也信了大半,然还是觉得该生些警惕。
“没想做什么,就是坐着。”花雨田坐在上阶,一直盯着仰望着夜幕的殷掠空,纵在问他话儿,她也未曾回头,不然便可发现他在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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