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喜下意识地望向了他师傅,晋阳才应下官家的吩咐预备去将梨膏糖熬成糖水,他没看苗喜。
苗喜最后便又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小木匣放到床榻边的绣墩上。
“滚出去。”裴元徽挥挥手,显然是不想再看见苗喜在跟前。
但他也并没有生气,他的话听着重,但语气却十分寻常。
于是苗喜和晋阳一并都退了出去。
只留下裴元徽和一个装着同心扣的盒子和一个空匣子。
裴元徽缓缓躺了下去,手漫无目的地往床榻边一摸。
指节也不知道磕碰到了哪个匣子,最后也不知是哪个匣子被蹭落到地上,最后落在他手中的只有一张信笺。
他这回但是看见信笺的一角便能分辨出是谁写的信。
诚嫔和小霍都是心思灵巧之人,也只有她们两个在这个时候才送了东西来。
但相较于诚嫔温柔小意里的贴心和体己话,小霍则更多是小女儿家的情意。
瞧着小霍在这信里喋喋不休的样,还拿出她小时候吃药的事儿来说,这是把他也当成小孩儿了?
关心的话不多,旁的话倒是不少,尤其是把那梨膏糖的滋味说的清清楚楚。
裴元徽捏着那张信笺,恍惚闻见一阵花香。
是信笺凑近鼻尖的缘故,先前裴元徽都没闻见什么香味儿。
这定然又是小霍小女儿的心思了。
裴元徽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
宫里的有心人多了,小霍的小心思有多少是真是假,裴元徽没有那么在意。
但小霍的心意,他确实还是记在了心里。
……
叫何允忠把东西送到福宁殿之后,霍清荷难得有闲心去修剪那两盆杨妃出浴的芍药,焚香插花这些霍清荷从前都没有正经学过。
不过裁剪花枝到底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把花给修剪死就好,至于美不美观那就有事一种说法了。
左右这芍药原本就是由何允忠尽心侍弄着的,这阵子养的自然是极好的。
这会儿霍清荷这个门外汉只需要裁剪些肉眼可见的枯枝就好。
左右只是打发时间,绝对称不上什么陶冶性情的。
“旁人都是白日里汤水东西到福宁殿,还是咱们娘子主意多,挑了这个时候才把东西送到福宁殿去。”
这话自然是绿云说的,只是她其实也不太懂自家娘子为什么要叫御膳房做一道梨膏糖,她自己是想明白这其中和官家的病有什么牵连的。
只是绿云她如今也学聪明了许多,这梨膏糖估摸着是只有娘子和官家才知道的缘故,她虽然想要拍娘子的马屁哄娘子开心,但自然也不能拍错了马屁啊。
霍清荷很慢地剪下一段枝叶,剪子相碰的声音尤其清脆。
听见绿云的声音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未必不会有和我一样有心的。这点有心还不够。也不知道陛下的风寒几日能好全。”
她的声音有些轻,她不是太医,又不能到御前去侍疾,自然就更一无所知了。
几个丫头倒是忍不住猜测。
“官家这风寒来得突然,龙体要紧,常人风寒也要好几日呢,想来官家自然也要养得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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