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卫姝瑶都没听见谢明翊的回应。她悄悄抬眼去打量他。
却见谢明翊低垂眼眸,顺手捏了茶杯,面不改色抿了一口浓茶。
卫姝瑶彻底懵了。
那是她刚刚喝过的茶杯……
直至谢明翊下车前,卫姝瑶都是懵的,连他叮嘱了几句也恍若未察,只听清了他说今夜到了涪州地界,要先在涪水县的小镇上留宿一夜,明日再去州府所在。
等马车再度启程,卫姝瑶也没弄明白车队为何会突然停下来。
但她却知道,一路上谢明翊甚少叫停车队,只怕是前路出了大事。他应当是……特意来确认她的安危。
前路的确出了大事。
谢明翊站在原地,看了眼林间已经开始腐烂的尸首,若有所思。
梁锦蹲在地上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报说死者致命伤刺入极深,伤口却甚小,应死于干脆利落的剑法,对方是个用剑的高手。
据抓获的村民供述,死者乃是涪州知府的干儿子,率人前来征丁,却命丧路过的一位壮士之手。当时村民们吓坏了,事后才想起来把尸首搬离村子。
这村民就是搬运人之一,因他回去后连夜噩梦,怕鬼魂索命,今日特意偷偷过来想烧点纸钱,孰料就被梁锦捉住了。
“冤有头债有主,这人死了不能怪我啊!”
那村民抱头蹲在地上,还在嘀咕。
梁锦报完,看着谢明翊,见他神色平淡,似是并未多想。
夜色渐临,谢明翊仰起头,面上落了一片林木阴影。他微微挑眉,遥望苍翠山峦下的涪州城,也不知在想什么。
“听村民说,那高手抢了马,就朝涪州城去了。”
梁锦低声道。
谢明翊虽未发声,却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自行处理后事。
梁锦得令,退下去了。
他也知道谢明翊在思索什么,故而没有追问。
若是寻常人犯事杀了官府兵将,只怕亡命天涯还来不及,那位壮士却反其道而行之,自投罗网去涪州城。如若不是那人自负武艺高强藏匿了得,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这人,和涪州知府有仇。
赶到涪水县下的小镇时,已过了戌时。
一行人扮作商户,寻了个客栈暂且落脚。
到了客房,谢明翊一眼看见床榻上的包袱,眉心轻拧。
身后的门咯吱一声又开了。
卫姝瑶踏进屋里,亦是吃了一惊,手里的梅子饯都惊得掉落在地。
她只是让长顺帮忙把东西先带上来,怎么带到了谢明翊的屋里?
“长顺他弄错了……”她结结巴巴,上来就想抢包袱。
这次南下,宝枝没有同行,只余了长顺一人跟着。她虽用不着长顺伺候,可也因连日的车马劳累有点疲乏,图个省事才顺口和长顺说了一句。
她下了马车,长顺只说在二楼最东边的屋子里,却没有告诉她这是谢明翊的屋啊?
卫姝瑶窘迫上前,赶忙快步拿了包袱,与谢明翊错身而过。
谢明翊坐在窗前,一腿搭在另一腿膝盖上,单手撑着额头,慢悠悠望着卫姝瑶,看她神色慌张地往外走。
他另一手搭在腿上,指尖轻点了点椅子扶手,忽然凉凉开了口。
“今日在路上,梁锦发现了一具无名尸首。”
卫姝瑶脚步一滞,回过头来,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连忙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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