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轻晃。
谢明翊神色专注地看着这张肃州舆图,指尖轻点,一一按在皋落可能进攻的地方。
这张图是路上他让沈兴良誊写送过来的,正是出自卫姝瑶曾亲手画的那幅三州舆图。
眼前莫名又浮现出她端正坐在长案后,垂眸认真描绘图纸的模样。
恍惚中,谢明翊似是看见她抬起眼,朝他微微一笑,笑容温软如春。
他缓缓闭上眼,可眼前卫姝瑶的模样仍是挥之不去。
或是深夜细雨中愁绪满怀地望着他,或是恼怒着凑上来咬他的手指,或是睡眼惺忪要他抱抱,或是羞赧娇嗔推他起身……
谢明翊喉结微滚,心头胸腔里似是都燃起了烈火,灼得他五脏六腑都有些阵阵抽痛。
却在这时,听得有人敲门。
云舒径自走了进来,把食盒放在案桌上,面无表情道:“父王让我来给你送夜宵。”
“早前父王问过了梁锦,特意备了殿下爱吃的。”
不等话落,云舒人已经退了出去。
谢明翊抬腕揉了揉隐隐抽痛的额头,他起身,走到案桌前。
案上摆着几样小食,都是他偏好的酸辣口。最中间摆着一盅酸梅汤,清亮透澈。
谢明翊迟疑片刻,坐下来,捏着瓷勺,递了一勺酸梅汤入口。
酸涩充盈唇齿,思绪倏地被拉回到三年前鹿谷山——
彼时卫姝瑶独自去鹿谷山打猎时遭遇山火,他将她护在怀中时,听着她在耳边呜咽抽泣。
她一边小声喊他的名字,一边抽抽噎噎地说着:“你、你喜欢吃什么,等我们出去了,我请你吃……不不不,我给你做……”
其实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只是觉得被吵得有些烦闷。
谢明翊低下眼眸,慢慢阖上眼帘。
嗯,他想起来了,他的回答是酸梅汤。
屋外响起阵阵雷声。
谢明翊孤身端坐在案前,慢慢思考应如何早早解决了肃州一事,再前往天门关。
她或许在那里。
可,心里却始终静不下来。
谢明翊站起身来,披了外氅,推开了门。
外面雨势已停。
谢明翊抬眼,见云玮跟着云舒正要出去。
“祁兰河突发洪涝,我姐弟二人要去疏散村民,恕不奉陪太子殿下。”
云舒看了他一眼,策马就要离去。
一旁的云玮赔着笑,却突然开了口,“殿下若是无事,可要同行?”
他想着,让太子殿下看看自己爱护村民,或能扭转白日里的恶劣印象。
云舒正要瞪她的幼弟,却见谢明翊颔首,“孤与你们同去。”
从天门关行小路去肃州只要一日,但路途险峻,深林常有猛兽出没,只能白日赶路。
车门外嘈杂的落雨声越来越大。
眼看天色将沉,一行人只能在祁兰河附近的村镇里暂歇一夜。
卫姝瑶在噩梦中惊醒,坐起身,用力按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
虽是初夏,但北方的雨夜仍是有点冷。
她扯了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胸腔里那种闷闷的痛感再次袭来,疼得她微微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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