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终于淡淡开了口:“诸位所想,本王已有所知。夜色甚晚,诸位且先散去,等本王知会。”
除了魏谦被卫蒙领走,其余人等散去了。
书房烛火通明。
晨曦微亮,一丝光亮打在窗户缝隙上,钻进屋里来,与烛火交相辉映。
谢钧独坐在长案后,双眸泛着血丝。
他将祭姐文慢慢展平,低眸看了许久,最后才小心翼翼折迭起来,放进匣子里。
他自言自语,“长姐,今日若想要保全天门关,便只能低头去求慎王。”
“当年慎王见死不救,你叫我不要恨,可我终究放不下。”
谢钧低声喃喃,眸子里是沉甸甸的痛楚。
“长姐,我究竟该当如何?”
卫姝瑶早起后,就去了卫鸣房中。
昨夜整个府邸动静不小,她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
卫鸣不肯如实相告,敷衍了她几句。
兄长的反常,让卫姝瑶感到莫名忐忑。
联想到昨夜谢钧被急匆匆叫走,甚至没来得及追究她擅闯书房,更是不安。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萧知言来嘱咐她,让她收拾行李,以备不时之需。她见他面色焦灼,再三逼问,终于得知了来龙去脉。
卫姝瑶震惊了半晌,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十四年前,北狄大举侵扰边关,屠城埋坑,掳妇虐童,诸多暴行罄竹难书。直至长公主谢锦率军痛击北狄,将其驱逐出境,才保住了大魏北线十几年安稳。
此次若是天门关失守,肃州唇亡齿寒,一旦沦陷,大魏必将陷入水深火热。
卫姝瑶心乱如麻,她坐了好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仆从来往吆喝,在准备搬运行李。
看样子谢钧最终还是决定弃城,打算要先行遣散民众。
卫姝瑶从窗户望向外面乌云密布的天际,手指捏得指节发白。
“沈奕……我该怎么做?”
她低声喃喃。
层迭的厚云垂落,遮蔽了日光。
卫姝瑶独自安静坐在榻上,没有收拾东西。她心里百转千回,面色却始终淡淡的。
良久。
卫姝瑶站起来,行至案前,挽了袖子,将拿的新墨磨开,提笔沾墨,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是写给父兄的,很快便写好了。她将信纸装起来,封了口,放在案桌上,又取了张纸。
第二封,是写给谢明翊的。
本有千言万语,但落笔时却不知该从何道来。
她悬停在半空的手腕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一笔一划认真落笔。
待墨迹稍干,卫姝瑶搁下笔,从腰后抽出谢明翊赠予她的那把匕首。
匕首的刀柄是空心的,里面可以装暗器或是药粉,当初她觉得谢明翊颇为多此一举,不曾想今日竟然能派上用场。
卫姝瑶把薄薄的信纸卷起来,小心塞进刀柄里。
她攥紧了刀柄,重新抬头望了一眼乌沉沉的天色。
窗外凉风吹拂,风雨欲来。
卫姝瑶回想着初到天门关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声鼎沸,是北境难得见到的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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