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晴气冲冲地走入妍姗的寝宫,又柔不住地跟在她的后头,促促地叫着:“娘娘,您慢点,别急啊。”
妍姗正在宫内搂着永璜喂他吃芝麻饼呢,摊了一桌子的好吃的,娘俩正吃得不亦乐乎。
“你居然还吃的下去!”妙晴死命地瞪了她一眼,口气也不友善。
妍姗慢条斯理地蹙额眱了她一眼,让宫女将永璜带出去,这才慢悠悠地抬起身来,掸了一掸留在袍子上的糖屑芝麻。
“娘娘,你可是有身子的人啊,何必为这么一丁点的事动怒呢?”
“本宫不像你那么冷血无情。雁卉可是你在宫里情同手足的姐妹,你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告发她要逃逸的事?”
“请娘娘收回你那句情同手足的话,在宫里会有姐妹吗?”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即使真的是一同母所生的姐妹,来到这宫内也不是姐妹了。在这宫里只有两类人,一类是陌生人,一类是敌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告发她,那么雁卉的下场会如何,她会比在冷宫更悲惨万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走呢?”
“娘娘,如果不是臣妾跟皇上说,那么如今您还能这样地站在这里吗?单是从这一件事上来说,娘娘是不是还要感谢臣妾呢?”
“如果是用这种方法救本宫脱离冷宫,本宫宁愿在北三所呆一辈子!”
“娘娘是说真话吗?”不知何时妍姗已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她霍然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她顾态生媚的娇容与猩红的小红口,妙晴两颗忿怒的眼珠子定定地望着她。
“娘娘当真情愿为了一个人,而永远选择留在冷宫,从而仓促无奈地结束这一生吗?”妍姗的口吻带着嘲弄。
妙晴震了一震。这是她的本意吗?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救雁卉,她情愿用一辈子的凄凉去救她吗?她默无一言,心里五味杂陈。
“依臣妾的察看,娘娘是不会愿意的,臣妾说的对吗?
那是人间炼狱,有的时候冷漠要比惩罚更加严重百倍,冷宫是一刀一刀任凭岁月的流逝,将一个美好的人儿活生生地凌迟了啊。”
“你是不是那天故意说给本宫听的?”她恍然大悟。
“是那又怎么样。臣妾一开始没有料想到雁卉会来偷听我们之间的交谈。依臣妾对娘娘的了解,娘娘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为什么?你故意挖了一个坑让她往下跳,看着她一步一步泥足深陷,你再享渔翁之利。”
“娘娘,臣妾起初也没有料到是雁卉这条鱼饵啊。这是她的命,能怪臣妾吗?”
妙晴眼尾微微地一颤,一抬眼便见到妍姗无辜的眼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张让她厌恶的脸。
“娘娘不也成了臣妾的帮凶了吗?”妍姗带着胜利的笑容,两肘互抱着盯着她看。
妙晴微微地打了一个冷噤:“本宫不需要你陷害别人来救本宫。”
“娘娘,别把自己说的跟个圣人似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娘娘之所以到今天这个地位,难道就没有在皇上面前使出笼络人心的手段吗?每一个能在宫中生存,以致于到达一个令人仰视的地位,无不是踩着无数尸体过来的。娘娘真以为能让皇上宠爱你一辈子吗?男人的心有时候比我们女人还要捉摸不透。更何况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
“别再说了。”她的眼神里流泻出恐惧,她的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然而妍姗却兀自说下去:“臣妾听说皇上将择日处斩雁卉。不知娘娘到时候是否会去探望她?”
妙晴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妍姗的寝宫。任凭又柔仓皇地叫着她。
“本宫要去见雁卉。”她悲恸地叫道。
“娘娘,皇上下令谁也不许去见雁卉。”又柔哀哀地说道。
她的眼前掠过雁卉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从那肿破的唇角,那愤懑的眼神。不是我。妙晴在心里大叫了一声。雁
卉,不是我害你的。然而雁卉的眼始终充满仇恨地凝视着她。一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人也软软地瘫下去了。
灯烛摇曳,在墙上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月弯如钩出现在窗外无边无垠的天际上,这样一个静好的夜晚。妙晴醒了过来,拒绝一切饮食。她的心里是无边无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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