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阳儿,你在说什么啊?父皇一个字也听不懂。”皇帝干笑着装傻,心下却极怒。是谁把这件事告诉珣阳的?他不是已下禁口令了吗?
“父皇,您别恼。”珣阳只消一眼就知皇帝心意。“是孩儿方才过来向父皇请安,无意间听见您与国舅讨论的。”
“阳儿,那你~~~~”难道他也听见啸风要害他的事了?皇帝心中大惊。
“父皇,请您让儿臣去吧。”珣阳突然双膝下跪,叩首请求皇上。“和亲一事攸关我大宋西北安全,请您让儿臣亲至大夏迎亲,不辱儿臣身为皇子的使命。”
“阳儿快起!”
皇帝焦急地要扶起珣阳,但珣阳却顽固地文风不动。
“请父皇成全儿臣!”珣阳又用力地磕了几下头,声声可闻。
皇帝的心闻声欲碎,更用力拉他。“阳儿啊!”
以珣阳的个性,对于身为皇子的责任,他不但不可能规避,甚至还会抢着做。而他正是最怕这样,所以才不敢让珣阳知道的。
“阳儿,快别这样,不是父皇不让你去,而是~~~~”话到一半,皇帝猛然惊觉,戛然住口。
他怎么能说呢?难道真的告诉珣阳,他的亲弟弟要害他?
“莫非父皇以为啸风会害我?”相对于皇帝的有口难言,珣阳便显得爽快多了,他坦言开口说道。
“阳儿!”皇帝惊喘一声。他果然都听到了!
“父皇,恕儿臣直言,但这事恐怕您是太多虑了。”
“这……怎么说?”皇帝心跳难平,有些困难地开口。
“父皇,您恐怕不了解啸风的个性,但儿臣却深知啸风绝不是那种会暗算手足的人。”
外人都把他和啸风的关系想得太险恶了,啸风是有些不平父皇的偏心,但和他的相处上却也从未有过刻意疏远或排斥。在他看来,啸风是个好孩子。可是外人却基于一些连他也不清楚的原因,一味地偏爱赞扬他而贬低啸风。是他连累啸风受委屈了,又怎能因此怪啸风性格日益孤僻呢?
珣阳每思及此,心总生喟叹。他已很努力地希望大家还给啸风一个公正的评价,但没想到,时至今日,竟连他眼前最最敬爱的父皇也是那样满眼的不信。
“父皇!”珣阳拉住皇帝的手,声音已近恳求。
皇帝受不了珣阳这般恳求,语未出,心已软了一半。
“朕不知道。”他摇着头,如此难以抉择。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吧。若您派儿臣赴西夏,儿臣保证绝不辱没皇命,必使西夏与宋永结百年之好,两国再无纷争。”
珣阳站起,平视皇帝的双眸炯炯如皓星,皇帝被这般清朗的眸光一照,再多的坚持也不禁有如朝阳融冰雪般渐渐地化去了。
“这点我从不怀疑。但是……”他回望着珣阳,只剩下最后一点忧心忡忡。“你能保证不辱使命,那么,你能向父皇保证你的自身安全吗?”
珣阳是他的爱儿,不管付出的代价会有多大,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就不能让他去涉险。
珣阳一听,立刻笑了,那绽在他脸上的笑靥比正午的盛阳还要光辉灿烂。
“是的,父皇,这点儿臣绝对可以保证。”他信心满满地飞快回答。
他不止是对自己有信心,他对啸风更有信心!
“我不要!”
压抑了许久之后,苍白的少女脸庞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满心的激动,迸出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反抗。
但相对的,冷眸与她对望的人也一如长久以来的专断,冷硬地回道:“这事已经决定好,大国主的官函都已经发出去了,由不得你不要。”
“爹!”少女闻言,脸色更加惨白。她不敢置信地摇头,就是怎样也不敢相信她爹竟然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就这么一意孤行。
从她有记忆开始,爹只要开口对她说话,不是提醒她她娘如何枉死的冤仇,便是逼她勤练武艺,好有一天能为娘报仇雪恨。
为娘报仇就是她生命的意义,这是爹从小到大灌输给她的,她也从未对此有过疑问,她甚至愿意耗尽己身所可能的努力去完成这个爹毕生的心愿。
可是……她现在真的好疑惑,对爹而言,她究竟算什么?
为了替娘复仇,他甚至要她下嫁仇人之子,藉以混近仇人的身边,伺机复仇。也许爹选择这个方法,有他千百种的理由,可是对她来说,却也是千百种的不能忍受。
也许大宋皇宫的戒备如龙潭虎穴之险、铜墙铁壁之严,也许她真的学艺不精让爹无法放心,但是一次不成,她可以一试再试,哪怕花上一辈子的工夫,她也会尽力把大宋皇帝的头带回来让爹开心……
可爹却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
她是个人,她也想有自己的人生。如果爹真的当她是他的女儿的话,为什么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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