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福面色有异,似乎不怎么想说那位云琳。安羽琪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再多话,微微一笑。
使团到了别院,自有相关人等负责安排住宿,忙了好一阵子,终于安排妥当。魏子福身为鸿胪寺少卿,理所当然地要安排晚膳,席上稍稍试探了一下安羽琪的酒量,发现这个年轻官员竟是沾酒就醉,却是越醉越喝,问话答言却是条理清晰。魏子福不由大骇,不知安羽琪是千杯不醉却在装醉还是真的喝醉了,但不管如何,竟然都能如此谨慎。顿时心中想要替其母报仇的念头减去了不少。
席散人去,整座别字里就只剩下使团自己的人,孚玉国的侍卫很有礼数地只在外门守护,而将内院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使团自己处理。
房中只有四人,安羽琪,富林,暗卫头领以及老管家。
安羽琪闭目良久,老管家确认房间四周并没有人偷听,她才轻声开口说道:“我们这是在敌国心脏,做事说话都小心一些。”
富林微微颌首应下,只是看老管家与暗卫头领似乎隐隐成了安羽琪的心腹,可能不大了解孚玉国近况,富林略沉吟之后,才缓缓开口,将最近上京的局势报告给安羽琪知晓。
“云琳任的是闲职?”安羽琪皱了眉头,这与事先的判断完全不一样,她本来以为孚玉国最能打仗的将领,既然从蛮荒草原之地东调,肯定是为了应付大齐帝国咄咄逼人的攻势,怎么又变成了闲职?
“镇西大将军,名字虽然好听,但是人在京中,身旁只有一百私兵。这京中有上京守备,有三位大统领,有骠骑将军……镇西大将军虽然多了个大字,地位尊崇,但是奈何手中无兵,云琳就算有绝世之勇,也只有老老实实地上朝下朝,抱着侍郎叹息。”富林略带一丝嘲弄说道:“老虎养于柙中,再有威势,也只能吓吓人而已。”
安羽琪轻轻敲了敲桌子,摇摇头十分不解:“搞什么搞嘛?把这么一个家伙调回京都,不放出去打仗,就这么养着,这孚玉国是不是钱多了没地儿花去?”
富林叹息说道:“孚玉国皇室内争,谁都想争取云琳的支持,但谁都怕云琳完全倒向另外一边,所以现在只有先放着。不过云琳的名头在此,在军方的号召力太强,就算京中只有她一百亲卫,也没有谁敢轻视于她。加上她乃先皇的女儿,当初本该是她继承王位的。现任女王用了手段上位,自然提防着的同时又愧疚着。”
安羽琪摇头叹道:“难怪这次在分水河边上,只是来了那么些私兵,我就奇怪,接应孚玉国先皇逃离这么大的事情,云琳断不至于如此轻忽。”
富林一怔,他并不知道使团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老管家在一旁赶紧低声快速解释了一番。富林心头大惊,看着安羽琪似乎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担忧说道:“云琳将军实力不菲,大人一切还是要小心行事才好。”
安羽琪陷入沉默之中,半晌后才轻声说道:“如果院子里没有判断错,云琳应该是孚玉国先皇当年收养的孤儿,而不是她亲生的女儿。”
“收养的孤儿?”众人大惊。
安羽琪平静应道:“只是年代有些久远,孚玉国先皇被抓之后,按照正常情况则是该云琳继承皇位,但却被现任女王夺了去。依照北岚主的性子,她能坐视不管么?所以,其中定然有其他的缘由。而院子里这么多年暗中调查,多少可以确定云琳身份的问题。”监察院自然还有些别的证据,不然也不会得出这个结论,不过却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难怪云琳急着要将孚玉国先皇救出来。只有先皇在,才可以保她一切安定。”
“这是孚玉国朝廷一个大问题。”安羽琪只是说了这句话便戛然而止,微微皱了皱眉头,北岚主想孚玉国先皇死,现任女王想囚禁孚玉国先皇逼她合作,云琳则是纯粹的想让老太太能够有个幸福晚年,哪怕是直接死去,也比如今受罪的好。孚玉国势力最大的三方,因为孚玉国先皇一个人,便化成了三股方向完全不一样的力量,真有的热闹可以瞧。
安羽琪当然也很想与孚玉国先皇合作,所以她不能只做一个看热闹的人。
天色已晚,众人旅途劳顿,所以便开始安排休息的事情。至于明天的安排,自然有相关的官员拟好章程,富林只是拣其中重要的几项事宜向安羽琪禀报了一下。明日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入宫面圣,然后是在鸿胪寺谈判换俘的事宜。
安羽琪想了想后说道:“入宫是上午,至于下午鸿胪寺那里。”他转向富林说道:“就要麻烦富大人了。”
“大人您?”富林疑惑看着安羽琪,心想换俘纳贡的重要场合她不到,那怎么能行。
第三十八集进宫朝拜
第三十八集进宫朝拜
安羽琪微微垂下眼帘,幽幽说道:“本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换俘的协议有两张纸。一张白的,一张黑的,安羽琪更看重黑的那张纸,他已经将孚玉国先皇交了出去;自然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安羽琪坐在前往孚玉国皇宫的马车上,呵欠连天,她本不是个择床的娇贵人物,但昨夜实在是没有睡好,再看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头领和老管家也是一脸倦容,不难想像,昨夜使团的人员集体失眠了。
话说昨夜正要安寝之时。那位鸿胪寺少卿魏子福又来了,他虽然没有进后院,却有数名歌伎美携着一阵香风,跑进了诸位大齐帝国大人的房间里,一时间惊的众人大呼。
安羽琪哪里知道。这孚玉国居然有这等陪寝的规矩,唬了一跳,虽然看着床脚下半跪着的姑娘容貌姣好,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极是诱惑,但孚玉国毕竟女权当道,那些女子隐隐都含着一股子英气,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况且安羽琪本身就是女人,让她再搂个女人做点什么来,她表示做不出,只好请那前来的女人出去。
被这一闹腾,自然没有几个人睡得好。倒是一位歌伎入了富林的房间,便一直没有出来。
吃早饭的时候,安羽琪看着富林的脸色不是很好。富林却有些讶异,笑着解释道,就算孚玉国使团去京都的时候,鸿胪寺也是这般安排的。安羽琪大骇,难不成大齐帝国要找上几个男人去陪那些女人么?那这到底算是占便宜了还是吃亏了?
安羽琪抹了抹眼角,发现眼屎有些多,再看了一眼队伍有面那个精神百倍的魏子福,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几句,猜到对方大概是故意折腾的。
出使,其实和前世的出差……差不多,安羽琪作如是想法。马车很平稳地走着,她贪婪地掀开车窗看着街上的景色。好不容易来孚玉国上京一趟,连街景都没有瞄过,就要入宫去叩头,实在是有些大不爽啊大不爽。
下了马车,入了皇宫,堆起微笑,轻抚双手,踏入深深的门洞,骤见一片光明,光明处是重重楼檐,万间殿宇,宫中建筑多为黑色,庄严无比之中,犹有一丝清新古风。
安羽琪微微一怔,顿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宫殿,就如同初到上京城外那般,又有些微失神。孚玉国皇宫与大齐帝国的皇宫果然很不一样,并不以广大取胜,而是层层相迭,看上去幽美静谧、似乎每一道乌黑色的梁柱都在讲述着这宫中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每一道长长木质行廊都在告诉来客,有多少远古的伟大人物,曾经轻轻踏行而过。
使团众人沉默了下来,七名暗卫因为身负长刀,自然不可能随入宫中,所以停留在外间。跟在安羽琪身边的,除了富林和老管家外,就是使团中必备的一些礼部官员。
不知道走了多久,行过长廊,路过廊畔流水,渐向上去,终于来到了孚玉国皇宫的正殿。
殿前大内待卫持卫凛然而立,神色坚毅,一看便知至少是高手中的高手。
厚重的木门外,有太监头子正半佝着身子等候。安羽琪特意看了一眼,原来也是男的,她来时候就在想这件事情,孚玉国里的太监该是男人还是女人,女人的话要怎么阉才能保证不和后宫的男人私通。安羽琪甚至想到了贞操带那种东西,又觉得自己浪费脑力去想那些事情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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