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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尝禁果335（第1页）

村里变化最大的是姜林春。他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低水头发电机的专利申请下来后，就得到了扶持，到市里面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申请到了一个用仓库改装的车间，开始批量生产微型发电机。

那时候，全国各地电力都非常紧张，就算是双牌水电站这样的省属大型水库，也不能全天候供电，遇到农田需要浇灌时，更要缩短发电和供电时间。边远地区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电力供应，有条件的农户就急需购买这种微型发电机。

低水头微型发电机，顾名思义，就是利用较高的坡度，较小流量的水力通过涡轮产生转动，带动电圈产生交流电。山区的条件相对好一点，哪怕是几米的高度，把水沟里的水，或是把水储在稻田里，开个口子把水引进发电机的进水口，就可以发出电来。微型发电机的型号，基本上是满足一户或两户的不同功率，但当时的功率还不能超过600瓦。

地势较平的平原地区也适用，只要有两三米的落差，水足够大的话也行。姜林春师傅冯知秋有工匠精神，希望精益求精，确定质量没有任何问题时再推上市场。

姜林春则觉得不能错过市场需求旺盛的大好时机，先上数量再讲质量，大不了有质量问题再维修，再说也没承诺免费维修，维修也是一门生意。有生意就有利润。

他精明的头脑迅速就起到了作用，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娶了当地一个女人，盖起了自己的小楼房，后来还带走了父母和两个妹妹。只留下大哥姜林绿和最小的弟弟在家。

姜林绿不愿意去，是因为他早已另成家，自己建了房子。加上他懂放电影，还担任大队民兵连长和村里的生产小组长，跟乡里关系也不错，过得风生水起的。

最小的弟弟没读什么书，觉得自己在家自由自在，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睡懒觉，想花钱就上山砍竹木卖。他们都走了，家里的田山地土的出产，归他一个人管理，足够养家糊口。

村里并没有什么人跟着姜林春去，他们对他的为人，特别是抢了师傅专利这件事，觉得很不光彩，另外就是很多人还是觉得山里安全，山里自在。就算是不在山里面，想出去打工或做生意的，也是自己找门路。

黄昊仍然没有答应姜林春一起干，但他越来越对这个大山和自己不满。

有一天村里开会，担任大队民兵连长的姜林绿说，越南一直是我们援助的国家，特别是美国入侵越南的时候，我们贡献了许多武器和大米抗美援越。现在越南背信弃义，不仅恩将仇报，也忘记了一九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被打惨的教训，经常在广西和云南边境骚扰，开枪开炮，影响边境人民生产劳动，还杀害我同胞，严重影响到国家边境安全和主权。于是，两广地区很有可能会变成战争前线，上面要求发展民兵武装，要求有当兵经历的或是身体素质好的青年，报名参加民兵训练。他还带着一杆半自动步枪，说这是乡武装部配备给各村民兵连长和骨干的。

黄昊通过收音机和报纸看到越南侵略者的挑衅行为，义愤填膺，想当兵去前线杀敌。一是为国出力，二是离开这没发展前途的大山，三是想到如果杀敌立功，也是值得的。

有了这个想法，就跟父母商量。父母肯定是不同意，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舍得他离开，况且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黄龙朝年轻时被炮火轰炸过，死里逃生的人，知道战争的残酷性。

母亲就更想不通了，哭着求黄昊别有这个想法，要想一想年迈的父母。

但黄昊似乎听不进去，长时间的压抑和失望，不想再这样在大山里耗费青春，执意要去报名。同时，他想着万一被选上了，很快就会离开家乡，就趁没入伍之前，多为父母做点事，哪怕是砍一些柴禾回来，也能减轻他们的生活负担。

于是，他便拿着一把柴刀，跑到屋边的水源山，砍那种不大不小的野杂木。杂木质地比较硬，需要用力才能砍断。坡比较陡，有些地方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得抓住树杆或野藤，悬空一只脚才能砍到柴禾。忙活一会儿，柴还没砍几根，突然脚下一滑，一刀就砍在左手的大拇指背上，砍得比较深，他仿佛看见了白色的骨头，没等他反应过来，鲜血立马就滋出来了。

他赶紧跑回家，父亲一看，先让他用右手用力捏着手腕，然后就到地边找了几味草药放进嘴里咀嚼成泥沫，敷在伤口上，找一块布条包好扎紧。

父母问他怎么不小心砍到手了，黄昊也不解释。

没过几天，就到了入伍体检的时间，黄昊骑着自行车，偷偷去乡卫生院参加体检。高中时已经轻度近视的他，为了视力过关，先在视力表前面站了几分钟，把视力达标的几行符号全背下来了。等到检查的时候，视力结果是一点二（那时候最高是一点五）。

检查人员看到他手上绑着布，问怎么回事，他说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不会有伤疤。

想法倒是挺好的，虽然有点幼稚，但最终并没有等到结果。倒是父母心里比较安慰，他们知道，黄昊手上有那么大的伤口，是不可能检上的。再说了，武装部也会调查家庭人口，他是独子，不通过的可能性更大。

黄昊觉得可能有的唯一机会，又落空了，心情低落下来。但他没有懈怠，仍然在坚持学习。

有一天傍晚，班车的轰鸣声从山那边传来，黄龙朝习惯性地站在屋坪里望着，如果班车在屋侧下面的路边停下，说明家里来客人了。

传来班车刹车的声音，车门打开，走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扎着一束马尾辫，看装束不像是农村孩子，黄龙朝便把王梅香叫出来：“你看，那女仔好像是来我们家，不认识啊。”

王梅香看了看，也表示不认识，说了句：“莫非是找儿子的？”

说着便跑到黄昊窗外叫道：“黄昊，有个女仔来了，你出来看一下。”

黄昊闻声有点纳闷，会是谁呢？也顾不上多想，就开了侧门冲到路口一看，便张嘴喊道：“何爱云！”

何爱云抬头看到了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向他招手示意。

黄昊赶紧冲下坡去，意外地问：“你怎么来了？”

何爱云扑闪着乌黑的眼睛，调皮地说：“怎么啦，不欢迎我吗？”

黄昊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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