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宝是冲如来佛祖露过鸟撒过尿的;但他很喜欢阿修罗王“老子不信邪”的精神;觉得整个佛堂里;这尊修罗像才应该是老大;所以每次来唯一拜的就是它。
到了右边排第一的修罗像前;照例规规矩矩的伏地拜了三拜;方宝就坐在如来佛祖之下的蒲团上等着智空。
一个小时之后;智空就回来了;说是见到了这么多绝迹的银叶草;他的母亲樊春丽与婆婆孙梅对自己感激涕零;已经熬给他的父亲喝下了;希望能够有效;聊天时自然谈到了失踪了两个多月的方宝;孙梅还老泪纵横起来;还多亏他说帮方宝在佛前占了一卦;他此刻应该平安无事;孙梅才停止哭泣。
听着智空的话;方宝也有些伤感;其实母亲与婆婆对他真的很好;并不因为他弄臭了的名声而厌恶;特别是婆婆孙梅;每一次方泽远打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而且到现在都还在跟人解释;自己的孙子不是“二流子”;翻崔桂花的墙;只是年少顽皮;不是想偷窥洗澡;是他三婶和崔村长误会了。这样的解释;当然没有会相信;不过大家还是很可怜这个她;毕竟方宝是方家唯一的种;现在这个种坏了;没出息了;他们家也别想有什么指望了。
瞧着方宝有些真情流露;智空拍了拍他的肩;;转过了身;拿出了一叠红布压在了佛前的香炉之下。
在佛像的香炉下压红;是皇妃村的一个风俗;表明村里有婚嫁之事;希望能够早生贵子;有传炉之人。
方宝见了;忍不住道:“村里是谁家要娶亲。”
智空道:“是崔村长的儿子百万;他没有娶亲;而是订亲。”
方宝立刻笑了起来;道:“龟儿子的;崔百万这个大胖猪要糟蹋谁家的闺女了?”
这话一出;他忽然想起崔百万在学校里给崔牡丹写情书;然后把她弄回皇妃村当民办教师的事;脸色一变;瞪着智空;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是不是……是不是……”
智空当然知道崔牡丹是村子里所有少年的梦中情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就是崔牡丹;可怜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孩子;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第一卷 莫欺少年穷 第二十三章 入室
如一个晴天霹雳在耳边震响;又如一桶雪水从头盖骨淋了下来;方宝愣了好半天;忽然吼了起来道:“那不是牛粪;是猪粪;崔牡丹不可能嫁给这头猪;不可能。”
智空又“唉”了一声道:“牡丹那孩子当然不会看上崔百万;不过崔校长已经收下了崔村长的十万元现金;三天后就会订亲;过两年到了年纪;就正式举行婚礼。”
瞧着方宝呆如木鸡般的神情;智空的他的头上抚了抚道:“宝娃;我知道你和牡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从小又一起读书;那姑娘人长得美;心也灵巧;的确很招人爱;还有万鳞拜天的说法;我看崔校长也舍不得把女儿嫁给崔百万这么一个蠢物;可是……”
摇了摇头;他却没有说下去;方宝自然是明白的;咬了咬牙道:“不错;一定是崔正直逼的;他一直想让崔牡丹做他的儿媳妇;这个老色鬼;我日他先人板板的。”
智空道:“这事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宝娃;你把心收起来吧;否则会给自己凭添无穷无尽的烦恼;走吧;到我屋里睡觉。”
沉默之间;望了一眼佛堂右侧之首的那尊青面獠牙的修罗相;方宝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跟着智空出了殿;到了左边的禅房;智空的云床很大;是可以睡下两个人的;过去方宝来;都是与他同眠;在睡前智空总是要教一些拗口的语言让他记住;但今晚;方宝洗了脸脚后;立刻就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他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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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庙里不时有人来拜佛;方宝躲在禅房里;拿着匕首削了一段木头;然后在上面不知刻画些什么;智空要忙于接待村里的香客;也没去管他。
用了晚饭;再没有香客来了;智空本来想好好找方宝聊聊;劝他回家去;谁知方宝早早的就睡了;智空只好去佛堂念了一段佛经;在晚上十点的时候;便上床入睡。
寂静之中;到了凌晨一点;云床上悄悄的起来了一个人;正是好像已经睡得烂熟的方宝。
没一会儿;方宝就站在了云床下;然后去右侧的一个柜子里取了一件物事;这是一个面具;是他用一整天的时间照着佛堂里的那尊修罗的头部刻的;虽然很是粗疏;但至少大体的轮廓还是像的。
用细绳把修罗面具套在脸上;然后把匕首插在腰后;方宝便蹑手蹑脚的出了屋;穿过院子;从石墙上翻了出去;在昨晚;他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崔正直的家;好好的教训崔百万这个王八蛋;让他不敢再打崔牡丹的主意。
深夜的皇妃村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行走;但方宝并没有从村子里面过;而是从外面的农田绕到了村的中部;那里有一幢三层高贴着蓝色墙砖的小洋楼;在周围的建筑中是最醒目的;正是崔正直的家。
这些年方宝对崔正直的小洋楼没少做扔石头抹狗屎的事;对他家的情况当然是非常熟悉的;一楼是堂层大厅;二层是崔正直夫妇的;三层就是崔百万的猪窝。
这小洋楼前院后院各有一条大狼狗;一见人就又吠又咬;对付起来很是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侧面爬墙上去。
早就有爬墙上去大搞破坏的心;因此如何爬墙方宝是研究过的;崔正直家这幢小洋楼虽然接了前院和后院;但并没有用围墙全部包围起来;右侧的二楼与三楼都开着小窗;应该是他家的茅房;不过光溜溜的无物可攀。
然而;这并难不倒下水可以摸鱼;上树能够掏蛋的方宝;他手脚并用;迅速的爬上了离小洋楼右侧有七八米的拐枣树;到了离三楼的小窗差不多的位置;就横着爬到了一根枝叉上;没一会儿;这枝叉就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了;不停的晃动着下坠;而此刻;离着那小窗还有两米左右。
这里离地面已经有八米;跃过去抓住窗台要是失手摔下去无疑是会骨折的;但方宝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猛的一蹬树枝;借着反弹之力;身子如猿猴般的纵了出去;双手一扣;躯体晃了晃;已经稳稳的抓住窗台了。
翻身钻进了小窗;跳了下去;却见里面果然是茅房;不过贴着墙砖;比自己家屋后那个屙屎都要溅着屁股的茅坑是要漂亮干净多了。
“贪污分子。”
方宝骂了一声;这个名词是他偶然听四舅和一帮樊家人喝酒时说出来的;说是自从崔正直当了村长;从来就没有公布过村里的财务状况;而国家每年拔给边远山区的扶贫款;也没有见他拿出来给村子里的人谋什么福利;反倒是他家过得滋滋润润的;自然就值得怀疑了。不过崔正直家自从他的贫农爷爷崔大牛带头造了地主崔天佑家的反;已经是三代村长了;而且还一直是在村子里占着绝对地位的崔姓族长;这些话只能喝了酒发发牢骚;谁敢对外面说。
这个漂亮茅房的门并没有关;还没有出去;方宝就听到了“呼呼”的声音。
如此的声音方宝实在太熟悉了;在崔百万和他还是同学的时候;教室里就常常传出这样的声音;而崔文化谁的孩子都敢打敢骂;唯独不敢惹这个崔百万同学;于是只能继续教他的文化;而崔百万是头猪的印象就在方宝和所有的同学中悄悄流传开来;崔牡丹当然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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