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护卫们在公主府找了一通,夏至就是诡异地不见了。
郡主也有些焦急,对秦桑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大理寺吧,若是有了她的消息,我再派人去通知你。”
秦桑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于是赶忙回了大理寺。
她回大理寺先向江闫禀报了公主府的事,然后请求他让梁旭和自己去义庄再度验看那具尸骨。
江闫手上还有另一桩案子,想着这件案子就算办成了,功劳也会被记在秦桑身上,于是看了眼梁旭道:“梁旭得同我出去一趟,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义庄你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吧。”
梁旭马上就想抗议,可秦桑立即对他使了个眼色,对江闫道:“江大人,验尸我自己能做到,但是这桩案子关系到公主府的安危,若我一人去验,一人记录,这结果只怕不能令人信服。”
江闫瞪着她,没想到这丫头还会拿公主来压自己,梁旭这时在旁边也道:“秦桑从未独自办案过,初次办如此大案,若没有我在旁盯着,大人也不放心啊,毕竟秦桑可是您手下的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有功可能捞不着,但是办砸了你可别想跑。
江闫又瞪他一眼,斟酌一番,终是冷声道:“罢了,我叫其他人同我出去。”
梁旭身子一斜,对秦桑摆出个得胜的手势,当江闫转身时,他连忙站直露出严肃表情道:“那大人有事再吩咐我。”
两人一路去了义庄,路上秦桑已经将此案大致说了一遍,梁旭听她说的已经有点晕,问道::“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人都有嫌疑,但是他们又都有矛盾的地方。”
秦桑点头道:“也有可能凶手是另有他人。可当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前院帮手,我后来又找婢女们问过一遍,苏柔这人十分孤傲,自视甚高瞧不上其他下人,平日里根本不和谁来往,至于那些护卫她也看不上,就只有钟岳一直坚持不懈追求她,才让她被打动同他走的近。”
两人说着就走进了放尸骨的地方,秦桑又道:“还有一种可能,根据夏至所言,苏柔同寿宴上的某位宾客有私情。那么杀了她的,也可能是公主府之外的人,但是这就又有不合理之处,若不是公主府的人,怎么能花费那么多时间把她的尸体藏在树里,这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秦桑将面前的白布掀开,目光凝在那具森然的尸骨上道:“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让它来告诉我们。”
梁旭正听得入神,眼前突然出现一具白骨,上面还黏着未被啃食干净的腐肉,和虫子的尸体,一时间腹内翻腾差点作呕。
可他看了眼旁边的秦桑,硬是忍了下来,十分有男子气概地一挺胸道:“要先验哪一处?”
秦桑走到那具骨头的上方道:“头骨,在我的记忆里,她头骨上的伤十分蹊跷,我要好好再看一次。”
她直接将那颗骷髅头拿了起来,盯着后脑的那一块,认真观察上面的裂口。
只见头骨后方,有一整块细小的裂口,但是裂口并不太深,难以判断是否致命伤。再往下靠近风池穴的地方,似有裂口,但是裂口的位置不够清晰。
秦桑举着那颗头骨反复端详,突然抬眸盯着梁旭问:“你觉得这个伤口的形状像什么?”
梁旭一愣,凑近去看道:“看不出来,好像是个圆形的。”
秦桑又问:“你觉得这个可能是窗框造成的吗?”
梁旭摸摸后脑:“窗框造成的伤痕不应该是长条的吗?”
秦桑点头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难道我的推断错了,凶手开始是用一样钝器袭击了她,然后才将她的头砸在窗框上。可是屋内别的地方并未发现血迹,那她是在哪里被袭击的?”
她说完便沉默下来,又看着尸骨四肢上的伤痕,过了许久才道:“这些伤痕四周和其他骨头并无明显变化,说明这是她死后才造成的伤,不知道凶手到底对她的尸体做了什么,为何会留下这样的伤痕?”
梁旭摸着下巴道:“真奇怪,这几个伤痕都在关节的地方。”
他见秦桑抬头看他,连忙道:“我是练武之人,若想快速制服一个人,就要直接袭击这几处关节。这样被攻击之人会像被折一般,身体被轻易压制,根本无法反抗。”
“折起来?”秦桑喃喃道,随即眼睛一亮道:“原来如此,凶手不是故意造成这样的伤痕,而是为了藏尸不得已为之。”
她见梁旭还是不解,为他解释道:“人死后大约两、三个时辰后,尸体会变得十分僵硬。可凶手这时需要把她藏进一个狭窄的地方,必须让她整个身体折起来,在掰动她四肢时,造成了四肢关节处的伤痕,看起来就像敲击上去的。”
她说完又皱起眉头:“可这又不对了,狭小的地方多在室内,比如木柜、木箱这些,凶手既然已将她的尸体给拖出房里,为何又要将她带回房里塞进柜子?”
她又把郡主画的那张图拿出来看,苏柔的房里柜箱前都没有血迹,那凶手到底把她藏在了哪里?
剩下的就是从尸水里捞出来的东西,有看不清原样的衣服碎片,还有甲虫和其他虫子的尸体,秦桑将一只甲虫夹起来细看,发现它身上黏着一支奇怪的草根。
秦桑将那支草根小心地拿起来细看,实在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植物。
可她直觉这草根和尸体有关,于是问梁旭道:“大理寺可有会辨认花草的能人?”
梁旭想了想,道:“没有,但是我家附近有一间草药铺子,里面有一位年长的药师,他年轻的时候四处采药,见多识广,我帮你去问问他。”
秦桑点头,将那支草根交给梁旭,又拿起卡在树间的那颗圆球来看,圆球看起来是粉末状的,看起来很像某种香球。
但是这香球已经和尸体闷在一处太久,除了尸臭什么也闻不出,难以辨认是什么香料所制。
尸水里找到的证据就这么多,只是可惜暂时找不到夏至,不然她肯定会知道一些事。
两人从义庄里出来时,天色已经近黄昏,梁旭对秦桑道:“你奔波一天,早些回去吧,案子明日再查。”
秦桑点点头,等她回到庄子前的那条小路路口,发现那里竟然停着两辆马车,华丽的帷布上印着杜字,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帘掀开,杜世元的脸半明半暗地探出来,沉着声道:“陛下吩咐过,让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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