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逝者已矣,莫要过度哀伤,”戴天威缓缓从惊惶中平复,轻声安慰着蝶舞等三人。在何毅的言辞里,云无忧已然化作玉蝶姐妹的师姐无暇。虽说何毅对江湖名声不屑一顾,然而云无忧身为一派掌门,饱受屈辱,唯有以死求解脱。她不愿世人知晓她仍存于世,时刻面对往昔的种种。故而云无忧摇身一变成为蝶舞的表姐妹无暇。或许是无暇的面容有几分熟悉之感,戴天威不禁多瞧了几眼。不过此刻的云无忧,在舒舒的精心装扮之下,全然不见云掌门的昔日风姿。“复仇之事,有老弟我在,你们尽可安心。”戴天威目光坚定地望着何毅,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是何毅平素太过张扬,在戴天威和薛玄子眼中,何毅仿若一个无畏无惧、无所不能的豪杰。
何毅苦笑着说道:“我能力有限,不过我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仇若不报,我枉为人!”
“实难想象这帮恶徒行径竟如此凶残!”戴天威义愤填膺地吼道,“这个毒瘤若不铲除,太湖一带往后休想安宁!”
“老戴,为何不率领众人剿灭他们?”
或许是察觉到方才的话语给自己挖了坑,他尴尬地笑了笑:“你也知晓,朝廷不予发兵,仅靠江湖义士难以将其剿灭。少林和武当曾联合剿杀两次,每次皆因事先走漏风声,以致功亏一篑!我这区区一府捕头,又能有何作为?”
“那也总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为非作歹!”何毅愤愤不平地说道。
“倒也并非毫无办法,你谋取功名,将来若能混上个尚书首辅之类的高位,自行带兵将他们消灭!”戴天威笑着提议道。
何毅白了他一眼,“等我做到尚书首辅,至少得二十年之后,届时恐怕连他们的坟墓都无处寻觅了!”
戴天威嘿嘿笑道:“唯一有实力剿灭七星岛的天鹰盟,也被你小子给得罪了。”
“天鹰盟正因胡远天被杀一事乱成一团麻,哪还有精力去管七星岛。再者,即便自诩为江湖正道的天鹰盟,若无利益驱使,也不会仅仅因为七星岛恶贯满盈就贸然出手剿灭。向天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程度!”
“老弟,你着实不太了解江湖。江湖之中,既重道义,亦讲利益与名利。没有利益,天鹰盟仍能收获名利!”
何毅一愣,戴天威果真是个精明之人,在衙门与这些亡命之徒周旋多年,到底是学到了些本事。人性向来趋利,天鹰盟与江北皇甫世家抗衡十数年,渐占上风。不料在声势如日中天之际,自己最为亲密的盟友竟在家门口惨遭杀害,士气大挫!而杀害胡远天的凶手至今仍未寻得,当务之急便是重振声威,七星岛或许是最佳之选!但以七星岛的实力,要将其剿灭必然要付出沉重代价,只是向天是否愿意付出这般代价呢?
“只要天鹰盟愿意剿灭,我甘愿向他低头!供其驱使!”何毅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如何,只要天鹰盟愿意。
“你倒真是个痴情种,那你愿意供我驱使么?”戴天威打趣地说道。
“我当然愿意!”这并非何毅一时冲动。踏入江湖这段时日,尤其是花月夜剑派的灭门惨祸,让何毅明白,即便自己有通天彻地之能,在江湖中依旧会有力不从心之感。他开始领悟江湖中存在帮派的缘由,故而他需要盟友。戴天威是他的朋友,否则何毅也不会第一时间前来找他。薛玄子也是朋友,尽管他一直竭力隐藏自己的实力,将自己伪装成一名普通郎中,但何毅深知他有着深不可测的功力。与他们二人结交,除了钱财,更需真心。他爽朗大笑道:“好,那我便真为你申请编制,方便查案!”何毅点了点头。
“我再派人给他送些银子,以便行事!”
“也好,反正你是个土财主。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为我在一处安全之所寻个院子,我得寻个安家之处!”
一连串的意外令何毅改变了主意,扬州是回不去了,他不想让那帮恶徒侵扰到他的家人!他需要在苏州另觅一个家!自从师父将他从扬州带走后,他极少归家,每次回去也是极为隐秘地探亲。自己虽在苏州乌衣巷学艺,但此刻踏入江湖的他绝不能让他人知晓自己的底细,所以在苏州另觅一处庄园最为合适,正所谓狡兔三窟。
“哦,你是要在苏州金屋藏娇吧!”他自然明白何毅的意图,故意与何毅开玩笑道。
戴天威不愧是一方父母官,次日便已寻得一处院落,那宅子名曰宜秋园,距离戴天威家很近,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宅子是个两进十间屋子的小院,原本是一位盐商外宠的住所,虽面积不大,却极为雅致。近来这盐商的两条运盐船被查抄,他急需用钱,便降价出售,戴天威仅用六百两银子便将其购下。何毅又购置了一些家具器皿,挑选了六个聪明伶俐、容貌俊俏的使唤丫头和四个干粗活的老妈子。感觉身上的钱财所剩无几,想到后续还有其他开销,无奈之下,何毅只好动用师父留给他在大通钱庄的特别提款权。
何毅已有多年未曾动用这种特权,大通钱庄苏州分号的掌柜刘定远曾在扬州店任职,彼此相熟。即便如此,何毅依旧通过了极为繁琐的手续,耗费了个把时辰,才拿到了十万两的银票。临走时,刘定远还千叮咛万嘱咐,称一定要满十五天后才能再次动用这种权利。
待到傍晚时分,何毅已在新家宜秋园的庭院中款待戴天威和薛玄子。七八样精致的下酒小菜皆是无暇所做,因用心烹制,显得格外精美,就连薛玄子品尝之后都赞不绝口:“尊宠厨艺精湛,老弟真是好福气啊。”其实对于宜秋园而言,已无需何毅耗费过多精力。短短几日,无暇已适应了新的角色。虽说她实际年龄不过三十多岁,但因是玉蝶姐妹的师父加母亲,加之舒舒乖巧懂事,何毅更是将她视作师父,无暇俨然成为宜秋园的尊长,宜秋园上下皆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今日这顿饭菜便是她与一众女子的杰作。听到薛玄子的称赞,一众女子皆展露欢颜,唯有无暇显然仍在意自己的身份,脸上极为不自然,却又苦于无法辩解,独自一人悄然返回内屋。
“恐怕消受不起呀。”何毅本意是说给无暇听,也算为她澄清一二,却被二人取笑说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何毅深知解释不清,便转移了话题:“两位大哥,还是先思考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吧。”
“若要知晓如何行事,必须先弄明白七星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将目标锁定在花月夜剑派之上。”薛玄子嘴里嚼着半块酱牛肉说道。
何毅一直认为薛玄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他那憨厚面容上的憨厚表情以及所从事的郎中职业,极易让人忽略他的真实实力。或许唯有在朋友面前,他才会展露自己的锋芒。
戴天威白了他一眼道:“废话,我也想知道。七星岛总不能因为何老弟的一句追杀花中飞,就将花月夜剑派灭门吧。江湖上盼望花中飞身死之人众多,也未见有人因此遭殃。如今看来,胡远天的死很可能也是这帮歹徒所为,我想还是查看一下这两个案子有何相同之处吧。”他停顿片刻,又笑道:“花月夜剑派、鹰爪门,江湖十大门派里一个第九,一个第十,难道七星岛想参加武林茶话会,混个十大门派的名分装点门面不成?”
“那该提醒排帮帮主侯德云一声,”薛玄子苦笑道:“他排帮在十大门派里可是排名第八呀!”
三人议论许久,却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最后戴天威称因另一桩案子要前往杭州,顺便探查天龙帮缉凶的情况,若有可能,就直接邀请天龙帮来对付七星岛。而何毅也察觉自己匮乏的江湖知识已开始影响判断力,便恳请戴天威开放苏州府衙关于七星岛的机密档案供自己查阅。
送走戴、薛二人时已至夜半时分,唯有一弯残月孤零零地悬于空中,清冷的光辉洒落。舒舒见何毅仍呆坐在院子里,便前来相劝:“公子,夜色已深,早些歇息吧。”何毅搂着她走进内院,或许是连日来的奔波劳碌,许久未曾亲密,已然恢复元气的舒舒格外主动。一进屋,她便紧紧抱住何毅,“公子,我想……”空气中陡然弥漫起暧昧淫靡的气息,久别胜新婚,舒舒如水般柔软的唇未等何毅开口回应,已炽热地覆盖住何毅的嘴,细细的呻吟声从鼻腔悠悠传来,仿若初次触碰一般,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嘤咛一声,何毅已抵在温柔之上,舒舒婉转承欢,格外敏感,抵死缠绵直至深夜,方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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