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想都不想就回答,“听你的。反正酒席也都定好了。”
“还要去登记,照相,选礼服……”
“要把你的爸爸妈妈接过来。”
“你的呢?”
“我尽力联络他们吧。”
“我想买许多的香水百合装饰会场,佳宁,你最喜欢百合,是不是?白色的……”
“对。”
“还是黄|色的来着?”
“……”
“佳宁?佳宁……”
“对不起。我在想试验的事,这段时间,麻烦你来操办吧。”
“当然,我比较有空。”
她笑了一下,那笑容隐在唇边,墨镜之下,没人看见她的眼睛。
可是不久,这便是忙碌的一个周末:佳宁早上起来跟秦斌去照婚纱照,她怎么笑都笑不好,摄影师不得不上来把她的唇扯到合适的角度上;然后秦斌去酒楼定菜谱,佳宁去机场接他的父母,直到把两位老人送到宾馆才转道回学校给约好的几个学生改论文。
等到都忙完了,天都黑了。
她只觉得肩膀和脊背酸疼,边揉着肩,边给秦斌打电话说:“你陪叔叔阿姨吃饭吧,我等会儿直接回家,我今天特别的累。明天陪他们去故宫,好不好?”
他在那边说:“好,你就别自己开车了,打的回去吧。”
她说“嗯”,收了线,想一想,又有不放心的事情,打电话给首钢的检测室,敲定了周一对A材料抗酸碱腐蚀性能的试验的细节,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浑身疲惫。
从教学楼里出来,一阵北风扫过来,佳宁打了个寒颤,把大衣裹紧了要找自己的车,却看见路灯下面是那个人的背影。
她想,他为什么这个样子呢?
北方这样的冬天里,他不知道要加一件衣服吗?怎么还只是穿着那单薄的布的衣服?这样寂寞的立在寒风里?
她快步走过去,走到他身边了,又慢下来,犹豫之中,终于还是伸手向他,拍拍他胳膊,轻声说:“小山。”
他回头。
她觉得他跟从前不一样。
他还是平静的脸,可是他不高兴,写在他弯弯的眉梢眼角,是一个忧郁的弧度。
她想到这是她的错误,这是她的贪欲造成的伤害,心里又酸又软,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忽然有雪落下来。
八
餐桌上,秦斌的母亲卷了一个烤鸭卷给佳宁:“秦斌这个人是个马大哈,我最清楚,结了婚,你要归置他。”
佳宁说:“挺好的啊。”看看秦斌,他正吃的香,瞧瞧她们,也是一脸无辜。
“都不知道体贴。昨天跟他爸爸喝酒喝的多了,就睡在宾馆了。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一声,他都不肯。”
“我不是怕打扰她睡觉吗?”秦斌说,“佳宁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接电话。”
她闷头喝汤。
他挤挤她的肩膀问:“昨天睡得好不?”
“嗯。”
她想早一点回家的。
穿了胸罩和底裤要去门边上拿衣服的时候被小山拉住。
“你又要走了?”
她说:“嗯。”
她站起来,他跟着也从床上坐起来,双臂一合,抱住她,凉凉的脸颊贴在她的小腹上,带着孩子般执拗的语气:“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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