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七少看着薄胭的目光阴沉了几分,目光如炬的盯着薄胭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在其中捕获了一丝迷茫的失焦。
严七少瞳孔一阵,心中一凉,也管不得许多,连忙上前一步,而佩瑶也正在思索着薄胭的反应,一时不察,竟被严七少抢先一步来到了薄胭跟前。
薄胭恍惚见状,心中大惊,摩挲玉佩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往后一躲。
严七少见到薄胭的动作,停在原地不再动弹,忽的想起了从前太医对于薄胭的诊断:并非失明,而是目力不佳。
严七少倒吸一口凉气,目光深深。
“大胆!”佩瑶缓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严七少跟前,推搡着他道:“胆敢冒犯太后娘娘!”
严七少毕竟是男子,身量又高,佩瑶又哪里推得动,眼看一推之下并没有什么效果,佩瑶有些愤愤的咬牙。
“严大人!本宫现在还是太后!”薄胭冷声道。
严七少似是没听到薄胭的话,只是自顾自的俯身盯着薄胭:“娘娘,微臣撒谎了,这块玉佩并非西晋太子所赠。”
“你!”薄胭心中升起一丝恼怒,暗暗怪自己怎的对锦安这两个字这样没有抵抗力,就这样信了他的鬼话,平白让人嘲讽。
“还有。”严七少一眨不眨的看着薄胭的双眼:“这玉佩上有凤凰不假,却并非凤穿牡丹,而是凤踏祥云,太后娘娘看不见?”
薄胭一怔,只觉得足底发寒,他……看出来了。
“你的双眼看不清。”严七少将薄胭尽量克制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做了总结:“你的双眼依旧重伤未愈。”
佩瑶闻言,也忘记了阻拦严七少,只是怔怔的看着薄胭,自从薄胭拆了纱布不过两日,自己也总觉得她行动不若从前一般方便,问了两次,薄胭一直都推说是刚刚复明,不太习惯,自己也就相信了,没有想到薄胭的双眼竟然一直都没有恢复吗。竟然还骗自己,自己就说吗!足足早拆了七日,怎么可能恢复如初。
“娘娘!”佩瑶满心担忧:“娘娘你……”说了这两句便有些说不下去,碍于严七少在场,佩瑶没有办法问再说的话,她明白薄胭不愿意让严七少知晓此事。
薄胭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抿唇不语,这是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自己的慌不择路,自己的焦急,自己的无奈,都随着自己双目未愈这件事情暴露在了严七少的眼皮子底下,现在任何的辩解都是那样的可笑,本以为自己凭着模糊的影像能够糊弄一阵子,没想到严戎竟然这么快就看出了端倪,自己终究是暴露了。
一瞬间,薄胭只觉得自己似是失去了全部的遮挡,完全暴露于人前,无处可避。
薄胭面上涌现一丝恼怒。
再看严七少,他的怒气半点也不必薄胭少。
聪明如他,只消稍稍一动脑便能想明白薄胭此举的意思,早在薄胭受伤的时候自己便着人偷偷打听情况,对于薄胭的病情十分了解,需得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可彻底恢复,可是现在算算时间,离痊愈还有几日就传出了薄胭已经病愈的消息,自己本来是开心的,可是现在看来,她竟然是心急的不顾自己的眼睛,提前拆了纱布装出一副硬气的模样来蒙蔽自己与严家,她竟然着急至此……也侧面看出了薄胭的穷途末路。
“为了震慑严家,太后娘娘当真的狠得下心,拿自己的眼睛做赌注,就不怕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了!”严七少满眼怒气,恨不得上前好好质问薄胭,到底是什么比她自己还重要!薄家那样对她为何她还要如此……如此……
严七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娘娘,您当真是……”佩瑶红了眼眶,碍于严七少在场,强忍着泪水没有流出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薄胭不由自主的轻颤,今日的羞耻不亚于当初嘉和帝逼着旁人为自己验身,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让人怜悯又好笑的看自己如同蝼蚁一般的垂死挣扎,这样的感觉,自己不愿再经历一次,现在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叫旁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严大人言重了,这还要谢过大人都是拜大人所赐。”薄胭怒极反笑,认定了严七少实在挖苦讽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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