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安东也扛着具尸体回来了,看上去受了点轻伤,身后的兄弟倒是轻伤重伤的都有,易纾难对他说:“下去休息吧。”
他转身对兄弟们说:“你们有受伤的,都去治伤,没伤到的,继续留守。”
“你也去,”易纾难说。
“属下只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
易纾难指着马车里的那三箱东西,“安排人把这东西都要看好。今晚,多半还会有不少人光临寒舍。”
夏飞絮补充道:“不是多半,是肯定。”
安东狠狠地说:“少爷放心,屋顶上全是弓箭手,周围看守的兄弟修为也不低,这样都能让他们把这车上的东西截走,安东我就把这颗脑袋割下来送给他们!”
易纾难对他点了下头,和夏飞絮一起回到主屋厅堂。
堂屋里扔着两具尸体,罗清茶焦急地坐在椅子上,一见他们出现就迅速地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易纾难见他这样后,冷冷一笑说:“罗公子修为如此高,难道还害怕两具尸体?”
罗清茶擦了把额头的冷汗,膝盖一软,跪到地上说:“易少爷说笑了,罗某自知有罪,幸得少爷您开恩,饶罗某一命,罗某今后定当为少爷马首是瞻!”
易纾难和夏飞絮分别坐到主位之后,夏飞絮架起腿,靠在椅子把手上问他:“地上那两人你认识吗?”
他也不敢抬头,连连点头说:“认识,育戏钱少爷的手下,是两个高手。”
“那箱子里是多少血灵晶?”
“一万,他实在没办法在两日内拿出两万来,我便让他再打了个条子。”罗清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跪行着递到易纾难手里。
易纾难接过快速地看了一眼之后,递给夏飞絮,上面用非常潦草地字迹写着他会在三日内补上剩下的一万两血灵晶,惊喜地是,上面还落了个钱刑恩的私印。
夏飞絮笑了笑,愉悦地说:“办得不错啊。”
罗清茶长长松了口气,给易纾难磕了个头说:“只求少爷能饶罗某一命。”
易纾难忙说:“罗公子帮了我那么大个忙,快快请起,请坐。”
罗清茶手脚颤抖着站起身,缓缓地走到旁边椅子稍稍坐下,易纾难又说:“罗公子不必紧张,你先喝口水放轻松,咱们还是像之前那样闲聊。”
罗清茶又长换了两口气,朝他深深地点了下头,手微微发抖地去端旁边的茶碗。
夏飞絮问他:“罗公子这次是如何做到让钱刑恩盖这个印的?”
他刚一出声,罗清茶被吓了一激灵,手一抖,茶水散了一些在衣裳上,他忙向外拂了两下才回答说:“在钱少爷眼里,罗某已经是个死人,落不落这个印对他来说不重要。我一坚持,他就答应了。”
“他没怀疑?”
罗清茶又喝了口茶,才说:“罗某自信,能骗得过他。”
易纾难冷哼了一声:“罗公子可真有一门好手艺。”
他慢慢地放下茶杯,坐在椅子边缘,侧身面向易纾难说:“罗某必须要向易少爷坦白,罗某之前说的全是假的,是为诓骗少爷您编造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夏飞絮问。
“罗某是个孤儿,自幼跟着师父在黑市长大。我师父曾经被天城选中,去过天城修行,但因为种种原因——他虽然不说,后来我也猜到了。他家境贫寒,从小就有骗人和偷盗习惯,上了天城也还如此——所以被赶了下来。他大受打击,家里人也因为他太丢脸,和他断绝了关系,因此他去了黑市。
“捡了我这样的孤儿当徒弟之后,他就一直教我们怎么坑蒙拐骗。一开始我也很害怕,慢慢地,骗的人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所以钱少爷找到我的时候,我看着那一万两血灵晶实在眼红,就答应了。”
夏飞絮说:“家境贫寒的人多得是,地城有几户人家家境不贫寒?要人人都去坑蒙拐骗,这整个地城不都变成了个大黑市。”
“您说得是,”他应了一声,又说:“我答应了钱少爷之后,他告诉了我关于易少爷所有的事,又教我天城人是怎么行事的,还让我背了很多诗书礼仪,最后给我安排了个天城世家远房亲戚的身份,直到让我看上去像个真正的天城人,便安排了我跟少爷您的偶遇。”
“既然他知道你是个骗子,为何还会信你?”易纾难问他。
“骗人的方法有很多,”他抿着嘴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要骗您这样心里没有防备的人,只需要投其所好就可以了;但骗他那种怎么都不可能相信我的人,就一字‘信’字都不能提。只提利益,让他觉得,我就是个眼光狭隘又贪得无厌的人。”
易纾难听着感觉非常有意思,又问他:“假如有个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现,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你。不光让你摆脱困难,还督促你戒掉一些你自身的毛病,你觉得这个人可信吗?”
罗清茶的眼神在他俩之间迅速扫了一眼,低头回道:“这就有趁虚而入的嫌疑,当然也不能说完全不可信,关键是看他想从您这儿获得什么。”
夏飞絮手臂支在和他易纾难之间的方桌上,撑着侧脸静静地看着他。等他问完之后,身子突然向他靠过去低声问他:“你觉得我想你从这里获得什么?”
易纾难快速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眼中难得地闪过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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