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说的对,爹娘不让咱们分家,卖了粮食的钱,大头都交到他们手上。如果婉婉考上大学,你拿什么给她念。”周红恨铁不成钢的拧了丈夫一把。
丁建华摸摸头,“真考上了,爹娘肯定会拿钱出来的。”
“如果他们不拿,是不是我就不念了,那我还念什么高中,听他们的话,赶紧嫁人给家里换点彩礼回来,好盖房子替小龙娶媳妇。”丁婉婉的手藏在身后,捏成拳头,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从语气里喷薄而出。
周红也跟着帮腔,“听到没有,咱们家婉婉考上高中,村里人哪个不来恭喜,说咱们有福气,生了个会读书的好闺女。你妈在家说的啥,一句高兴的话都没有,还甩脸子给孩子看。当着孩子的面说女娃读这么多书干什么,还不如早点嫁人,换回彩礼给小龙娶媳妇。”
“就凭你妈说的这话,也难怪孩子心里负担重,会忽然发病。要不是孩子发病,你妈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我不管,今天这个工作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回去就分家,这日子我过够了。”
周红平时就是个说话极利索的妇人,这会儿到了气头上,更是一句接一句,越说越顺。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丁建华除了耳根子有点软外,是个疼老婆孩子的好男人,做事更是勤快,一点也不怕吃苦。
想到妻子的话,他虽然嘴里不承认,还要分辨几句,说他妈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心里也有了几分担心。万一呢,要是女儿考上了大学,他们当大人的拿不出学费,那岂不是耽误了孩子的一生。
这年头的大学还没有扩招,考上大学就跟鱼跃龙门一样,特别是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几乎就是过上好日子的保证。
一家三口按着地址,找到家具厂的门口,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多人,都是来找工作的。
“咱们这里不看学历,会识字就行,也不看别的,就看手艺。工具都摆上了,一个小时之内,做个小物件也可以,做个大物件的一部份也可以,不管是什么,只要能看出手艺来的,就能进来做工。按等级从六十到一百块,包食宿。”
站在凳子上的人说完,大家哗的一下,都震惊了。他们这个小县城,一个月能赚六十的都是好工作,他们还包食宿,这笔钱等于是净得,就显得更高了。
其实木工是技术活,不像别的,人人都能来,来了都能做,这个是吃技术的,从低到高,有技术的老师傅给一百,倒也说得过去。至于食宿,这是没办法的事,一个小县城才几个会木工的,大量的人得到村里去招,不包食宿人家也不肯来呀。
丁建华也愣了一下,听到有一百,顿时乐了。那他干个三年,正好把闺女的学费给挣出来。
“闺女,让你爹在这儿干活,我们去把你奶的药拿上。”这是大家商量好的,难得出来一趟,还想陪闺女好好逛逛,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我奶到底啥病。”如果可以,丁婉婉真不想喊她奶奶,张翠花不配做她的奶奶,她只是丁小龙的奶奶,不是自己的。
前世,她原本考上了大学,但是谁也想不到,张翠花竟然把她的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让她以为自己落榜。心灰意冷之下,跟随村里的大婶去了南方打工。
这一去就是十多年,如果不是正好遇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得知对方毕业的学校,正是自己报考的。她当时开玩笑说他们差一点就成了校友,然后随口报出自己当时的考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位朋友是个细心人,觉得她的成绩不应该落榜,竟然回母校查了她当年那一届的录取名单。结果丁婉婉的名字,赫然在列,但是后头却是空缺,意味着发出通知书,但她没有来报道。
她这才知道,自己十多年前并未落榜,而录取通知书也绝不可能是邮局漏发。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家里的其他人帮她代领了录取通知书。而能够作主把她的录取通知书藏起来的,也只有张翠花。
这一点,她在几年后,也从堂妹的嘴中得到了证实。
丁婉婉的思绪翻滚,但周红却丝毫不知情,她冷哼一声,“你奶有啥病,心病呗。恨不得全家都捧着丁小龙一个人,才十岁的娃娃,就起心思帮他盖房子娶媳妇。别人在你奶眼里,都不是人。”
走到县城中医院的药房,拿出张翠花给的药方抓药,丁婉婉特意找到里头值班的医生,“我奶拿着个偏方,非要我们抓药,我们怕吃出个好歹,想找您问问,这个药方有没有啥问题。”
医生把药方拿出来一看,顿时笑了,“这不是治小儿惊啼的药方吗?你奶多大年纪了,还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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