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捶打膝盖下石板,“因为,一辈子早就毁了!”
言溯见她失控,几步上来将她抱进怀里。本想安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说“ai别这样,不要哭”,却又希望她不要压抑,好好哭一场。
他紧紧蹙眉,内心头一次涌起深深无力感。他听着她悲戚哭声,心底揪成了一个点,痛彻心扉。
她伏他怀里,小手抓着他臂弯,呜呜直哭:“言溯,恨他们,他们为什么是坏,还把变成了一个坏!”
他握着她头发,贴住她哭得发烫脸颊,眼眸幽深得像此刻黑暗天空:“不是,ai,不是坏,不是。”
她悲怆地大哭:“为什么是他们孩子?都是因为他们,才过得那么辛苦,东躲西藏抬不起头;都是因为他们,要带着全身罪恶替他们还债。他们痛地死了,却要活着一天天做那些该死永远没有头试验。不能停止,不能迷茫。解药不出来,每个因他们而受难因他们而死命都要算头上!”
她埋首他胸口,哭得伤心欲绝,泪水像河流一样往他脖子里灌,“好累,真好累!”
夜越来越深,海风呼啸,她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他知道,她嘴上说恨他们,心里却因母亲死自己手里而背负着沉重内疚感。
他也知道,她厌恶母亲禁锢和苛责,痛恨母亲邪恶和错误,却也义无反顾地揽下遗留责任。不仅因为赎罪,因为她无可选择良知。
她渐渐哭累了,再不说话,只是抱着他阵阵抽泣。她少有情绪波动,这次一哭,眼泪就怎么都流不。
泪水渐渐润湿了他衣衫,黏濡地贴紧他胸口。他心像是泡进了她泪水里,沉闷,伤痛,却无能为力。
他心像被刀子扎着,深深低头,抵着她湿漉颤抖不止脸颊:“ai,怎样才能让不难过?要怎样做,才能让不难过?”
回到家已是凌晨4点,窗外露出了微弱天光。
言溯拉上厚厚窗帘,脚步轻缓走到床边,床前灯昏黄,甄爱抱着大大言小溯,缩成小小一团蜷他床上。
今晚情绪宣泄消耗了她所有力气,她精疲力地睡着了。
现,她安静地蹭熊宝宝身边,睫毛还是湿哒哒。
他望着她白皙小脸上斑驳泪痕,很想摸摸她,终究是怕把她吵醒。想抱着她睡觉,可见她好不容易睡得安稳,还是不忍。
他立床边看了她好久,直到她渐渐梦深,轻拧眉心舒缓开,他才安心又难过地一笑,关了床前灯,走到书桌前拿了信笺和钢笔。
书桌上古典台钟悄然无声地行走,她抱着熊宝宝睡昏暗床上,静谧无声;他低头坐桌前沙沙执笔,侧脸安然而隽永。
言溯写完便趴桌上睡了,直到兜里手机震了一下。揉揉眼睛醒来,竟已上午十点多。拉着厚窗帘,光线进不来,只有桌上台灯还开着。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甄爱箍着言小溯脖子,依旧睡得安然。
都说大哭之后会睡得很好。
他盯着言小溯毛绒绒大脑袋看了几秒,心想这混蛋熊真是比自己还有福气。
言溯下楼时,lj已经图书室里等他了。
她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束着高高马尾,很是利落样子,和记忆里那个一贯爱打扮女孩判若两。
lj转头,见言溯头发有点儿乱,愣了愣:“现才醒?”
“嗯。”他手里端着一杯水,边喝边书架里找书。
lj良久无言,想起他重洁癖,任何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从不会这样闲适地见。她微微一笑:“恋爱了?”
言溯手指书本上划过,没有回头:“那天不是遇到过么?”
“那天是看见,今天是感觉到。”她说到此处,深茶色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恋爱会改变一个男气质,即使他情商再低。”她看得出来,他以往冷冽疏离冰凉气质缓和了很多,变得柔和了。眉眼也不像以前清凉,而是有了点点幸福意味。这个男,不再独来独往了。
言溯手顿了一下,垂下眼眸:“这句话,记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来:“很好奇,是哪种女孩,居然会让这个情商负无穷动心?”
他想也不想,抬起眼眸:“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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