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内,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半点的异样,街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断,一派帝都繁华景象。
午门的城墙上,赵尔虎收回远眺的目光,疑惑道:“司礼监这样搞到底是想对付谁啊,难不成是……”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大明好不容易走入正轨,怎么能擅杀功臣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万一是真的呢,就凭自己手中这杆虎头金枪,能挡住镇武侯一招还是半势呢?他一点也没有把握,只能祈求这种局面不会出现。
远远地从承天门方向走过来两个人,慢悠悠的似乎很是悠闲,等到了近前,才看清其中一人正是镇武侯刘子光,他一身红袍,满脸喜色,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身旁一人蟒袍玉带,藩王打扮,只是肤色有点黑,不像中土人士。
“老赵,今天你怎么亲自上值班了?”刘子光在午门下喊道。
第二十五章 小国王
彭静蓉是坚决反对刘子光带着孩子进宫的,可是刘子光执意要带孩子去,老实说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手下这三千人,还有五千家眷,生死就悬在他手上了,现在造反等同与自杀,还不如碰碰运气,看看朱由校是不是真的那么绝情。
带孩子走的时候,曾橙告诉他,给孩子起了个乳名叫猡猡,就是小猪的意思,因为这个孩子太能吃了,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喂一次,一顿饭相当于别的正常婴儿六顿饭的量。
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啊,起了个这么通俗的名字,大概也是为了好养活吧,刘子光抱起猡猡说我带孩子出去转转,见见亲戚,曾橙虽然不太愿意孩子这么小就出去见风,但见刘子光神情很是坚决,也就勉强同意了。
猡猡刚吃饱饭,只在睡觉,任凭刘子光抱着,一声也不吭,小孩很重,足有十斤,相貌也比刚生下来有了较大变化,已经像个正式小孩的样子了,刘子光心里感慨着,这就是我的儿子啊,没想到刚生下来三天就要跟着爹去赴汤蹈火了,若是此次大难不死,必然有后福。
跟随刘子光同去的还有孙纲率领的一队番子,全队人马都是乘车前进,马车里装了上百具火箭筒,城市巷战全靠这个了,镇武侯府的数百名家丁也武装起来了,随时准备发难。
一行人从长安街向皇宫进发,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正遇到五城兵马司的一队兵护着个人过来,看见镇武侯的车马迎面过来,五城兵马司的人自然退避一旁,可是他们保护着的那个人看见南厂提督的旗号就忍不住喊了起来:“侯爷!侯爷救救小王。”
刘子光正坐在马车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检查转轮火铳的弹药呢,听见这熟悉的喊声赶紧掀开窗帘一看,原来正是已经葬身火海的阿拉巴马殿下,此时正穿了一袭蓝色长衫冲着他喊呢,于是赶紧让马车停下,把殿下叫过来问话。
原来阿拉巴马殿下昨晚并不在寓所中居住,而是微服私访去考察京城的娼妓业去了,在秦淮河上的花船里风流快活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大中午才起来,摇摇晃晃回到寓所一看,我靠,居然变成一堆废墟了,这里面可放着侯爵夫人送给他的大批股票和一百万两的银票啊,想必都化成灰烬了,阿拉巴马当时就急了,用马甲多拉当地土语大唿小叫起来,一旁值守的五城兵马司士兵看他举止怪异便上前询问,殿下是个聪明人,想到走水可能是有人害他,便说自己是藩王家的下人,侥幸逃脱火海,现在有要事禀报南厂,请士兵们速速带他去见南厂有关人员,于是官兵就护着他奔着南厂去了,半路上正好遇到刘子光。
阿拉巴马死里逃生,刘子光自然喜出望外,他赶紧叫人飞马回府取来自己的袍服请王爷更衣,刘子光的蟒袍是四爪坐莽,和藩王的蟒袍只有颜色上的些许差距,虽然大了几号也不打紧,宽袍大袖的正符合明人着装的特色,让阿拉巴马换了衣服便一同进宫面圣,至于各方面的武装准备则不解除命令,继续等候号令。
刘子光抱着孩子,和阿拉巴马一起来到午门,看到城墙上赵尔虎都亲自穿戴了盔甲手持钢枪值班便知道宫里做了准备,他也不在意,明知故问地喊道:“老赵,今天你怎么亲自上值班了?”
赵尔虎道:“侯爷别来无恙,卑职只是巡察哨位偶然到此,皇上正等着侯爷您呢,卑职这就开门。”
“等等,侯爷您身边那位是什么人,没有经过通报可不能进来哦。”赵尔虎身边忽然冒出来一个太监,拿腔作势的说道,这家伙是魏忠贤的亲信,专门负责监视赵尔虎的行动,他虽然不知道阿拉巴马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藩王一定会坏魏公公的事。
按理说,不经通报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宫的,哪怕是个番邦王爷也不行,必须要经过理藩院和礼部的协调,内务府的批准才能进宫,不过作为领侍卫内大臣,刘子光也有批准的权力,皇帝一天没有剥了他的官职,他就能随便往宫里带人。
赵尔虎瞪了那太监一眼,没搭理他径直下去亲自给刘子光开门,太监也急急忙忙跟下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不能让他进,赵将军你想违抗魏公公的意思么?”
门还是打开了,赵尔虎朝刘子光施礼道:“侯爷请。”身后太监还在尖声嚷着:“镇武侯可以进,那个藩王不能进。”他带了七八个东厂番子,也跟着跃跃欲试,看样子是想强行拦人,却被大内侍卫们挡在后面。
刘子光笑眯眯地走过去,阿拉巴马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后面,进了门,刘子光笑容不改地说:“什么时候午门的值守东厂和司礼监当家了?”
那太监倒是个执拗的家伙,依旧强硬道:“没有魏公公的批准,除了镇武侯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午门!”
刘子光道:“老子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事一天还在,就轮不到阉狗当家,给我滚!”然后回顾阿拉巴马道:“跟我走。”
太监急道:“你居然敢骂魏公公!”话还没说完,刘子光便喝道:“怎么和老子说话的,给我拿了掌嘴!”两边立刻有御林军过来擒住那太监,噼里啪啦扇了十几个大嘴巴,打得他牙齿都掉了好几个,因为事出突然,普通御林军士兵并不知道皇上可能要对付镇武侯,所以对他的命令还是言听计从的。
太监被大嘴巴打晕了,那几个东厂番子也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刘子光冷哼一声,抱着娃娃带着阿拉巴马继续前行了。
宫里除了多了一些东厂番子之外,和平日里的区别不是很大,看来皇上和魏忠贤的组织能力都很差,也可能是皇上还没下定决心吧,刘子光胡思乱想着来到了养心殿,发现殿外的侍卫已经全部换成东厂的人了,而且是一些太阳穴微凸的高手,这才确定了感觉,皇上还是听信了魏忠贤的谗言了。
皇上宣镇武侯觐见,刘子光自己先抱着孩子上殿,养心殿算是皇帝的书房,里面陈设简单,御座,龙书案,屏风,还有几个锦墩。皇上看见刘子光进来,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地说:“爱卿来了,快赐座。”
刘子光倒是一脸的笑意,大大方方地坐下,逗弄着怀里熟睡的孩子道:“猡猡,快睁眼看看皇舅。”小孩居然真的睁开了眼,小嘴一扁开始哭闹,声音震天动地。
朱由校忽然换了称唿道:“姐夫,外甥哭声响亮,将来必定不同凡响啊,我这里预备了三杯酒敬你,庆祝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呵呵,这小子确实不同凡响,刚出家门呢,就有人巴巴地给俺家娃送来顶王冠,不要还不行,你说这事多愁人啊。”刘子光笑着走到龙书案前,端起了酒杯,作势欲喝。
“且慢,你刚才说什么?有人送王冠给外甥?”朱由校赶紧阻止了刘子光喝那杯毒酒。
“是啊,不就是淡马锡那个小藩王嘛,巴巴地要把王位禅让给我,我当然推辞不要了,他就说那禅让给小侯爷也行,皇上你说这算什么事啊,难道还真让我儿子跑到那个破地方去当王不成?反正我是不同意,这小子还来劲了,非要到皇上跟前说个明白,这不,我把他带来了,正在养心殿外面候着呢。”
刘子光轻松写意的一番话可算解开了朱由校的心结,他一直以来也不愿相信刘子光和小外甥会篡位的事情,只是事实逼着他相信而已,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刘子光恰好把这个理由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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