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桑萝只道:“多谢世子爷好意,但是我自己可以解决。”
岑妄道:“那我陪你去见那几个管事吧,母亲说管事大多刁滑,恐怕见你是个小姑娘,会为难你,我好歹是个男子,有我在,会好些。”
桑萝道:“昨日才说过的话,世子爷怎么就忘了?我可告诉你了,你昨日说得没错,我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世子爷意图在我这儿真心换真心是没有用的,你真要帮助我,我这样没心肝的人,自然是有免费的人手不要白不要,可你就得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话说得明白,你别到头来又怪起我了。”
岑妄听她说起这个就尴尬起来,那话确实是他说的,他也知道说出的话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可是他说这话时,一来对桑萝还有些误会,二来也是在气头上,因此不管不顾的确实伤人。
这事本来就是错在他,他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就道:“那原是我的错,我那时还没想明白你因为什么不待见,所以觉得丧气了些,就不自觉出口伤人了,对不起。”
他道歉了。
他竟然道歉了。
桑萝震惊之余,还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知道我因为什么不待见你了吗?”
第三十章
岑妄同样脸露迷茫:“除了之前说的事之外,我们之间还有其他别的事吗?”
他见桑萝的脸色沉了下去后,忙道:“我知道你还是很在意退婚的事,但这件事我以为我们双方是公平的,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这桩婚姻,同样,你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这桩婚姻,区别只在于你碍于桑叔叔的原因,无法付出行动,但我付出了行动,但至少在目的上,我们是一致的,这点我们谁也说不了谁,是吧?”
“我唯一做的不妥当的点是我没有料想到你们的父女关系不和睦,所以采取了不妥当的方式,无意中伤害到了你,但同时我也因为错误的方式,也错过了退婚的最佳时机。再者,那些方式里,我大部分都在用自污名声的方式在劝退你,唯一对你的伤害就是那次威胁而不成,所以我觉得也算是我的报应。”
岑妄说完后,认真地看向了桑萝。
桑萝嗤笑了声,道;“世子爷这账真的盘得又理智又客观啊,但如果真要这么算的话,那我与你来算算代价,让你明白什么才是报应。你以为自污了名声,你觉得委屈了,可是你委屈什么,你并没有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世人不会对你的行径指指点点,只会称赞你,你的父母更没有为此责骂你。而我那时需要面临的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她扬起手里的契书,道:“你知道我已经是世子妃了,又是大将军的嫡女,按理来说,也算身份尊贵,手里小有权势,但他们作为我雇佣的管事,仍然敢对我提出无礼的要求,对我蹬鼻子上脸,你猜是为什么?”
岑妄望着她手里的契书,皱起了眉头。
要说让他猜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桑萝手腕不够强硬,没能压制住那帮管事。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初次进了军营时,军中诸人对他确实很客气,但那种客气之中难免对他带了点轻慢,因为都觉得他只是借着燕王的权势来刷履历的草包公子,虽然不敢得罪他,但也没多看得起他就是了,后来还是他狠狠露了一手,这才压制住营中那些闲话。
这种事其实自古有之,不新鲜的,所以新官上任才急于烧起三把火来。
他把这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桑萝听,桑萝没听完就嗤笑开来,道:“是啊,你军营里的将士再轻慢你,但看在燕王的份上,仍旧不敢得罪你,至少表面上还对你保持了恭敬。但是那些管事对我是连假意尊重都没有,居然敢提出让我陪他们去红袖阁吃喝玩乐的要求,试问换成另外的夫人姑娘,他们敢吗?再问你,同样是和你新进军营的无权无势的兵,他们有和你一样的待遇吗?都是看菜下碟罢了,那些管事也知道我只占了个身份的虚名,依不得身份任何的势,所以才敢如此嚣张。”
桑萝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也不觉得徐氏被夺走嫁妆后会心甘情愿认输,按照徐氏的脾气,一定会和那些管事通气给她使绊子。
可是桑萝有什么办法,徐氏也没有说错,桑至对她就是不上心,而且岑妄那些行为也确实能证实桑萝在他面前也没太得脸,她就是个空壳子,比虚张声势的纸老虎都不如,那些管事根本不用惧怕她,因为五个男人联手确实不需要惧怕一个小姑娘。
桑萝能靠的从来都只有她自己而已。
岑妄被她说得很不是滋味。
他一方面是觉得桑萝说得话有些过于刻薄了,把他当时的处境想得太好了。面上假意的恭敬又如何,背后该说的闲言碎语一句都没少过,再加上燕王其实也没对他有什么关照,因此岑妄还被同袍背后捅过刀,试问谁身边有那么几个两面三刀的小人随时准备断你前程要你命,还会觉得日子是好过?桑萝还是想得过于轻松了。
另一方面他其实也有点诧异于那些管事和桑萝的想法,桑至如何先撇开不说,桑萝这个世子妃怎么会只是个空架子呢?王妃就蛮关照她的,桑萝只要和王妃求个情,王妃肯定会帮助她,就算没有他岑妄,桑萝依然有个可以借的势。
但是想到桑至对待桑萝的态度,岑妄也确实承认如果那时候真的逼桑萝退婚成功,恐怕她受到的非难远超于他的想象,在这点上,两人确实处于失衡的状态,因此这事上他不说什么。
岑妄只是和桑萝强调:“我进了军营后,并没有依仗父亲的势,我是从小兵做起的,军营那么多人,除却几个将领外,其实也不是人人认得我,至少那几个给我捅刀的同级士兵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后来一级级的升上去,也全靠我砍下的人头够多。官场上或许还可以依仗权势,战场上根本没人管你是农夫家的孩子,还是王爷家的孩子,刀剑无眼,只管杀人。”
“你说我别的都可以,但不要侮辱我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战功。”
桑萝嘴角噙了意味不明的笑,道:“我懂了,所以世子爷还请放心,我绝不会依仗世子爷的势力,只靠自己从我的战场上杀出属于我的战功。”
她话音刚落,便要抬脚绕过岑妄往外走去,岑妄道:“等等,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桑萝道:“可我怎么觉得世子爷的意思很明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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