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他很久没见的母亲正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着说道:“哎呀,我们小季唯太瘦了,要多吃一点呐,今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酱排骨好不好呀?”
当时在那一刻季唯在心里就决定了千万次,如果已经注定没办法让自己逝去妈妈开心幸福的话,就努努力让眼前这个保护自己的女孩子开心幸福吧。
“哎,小松鼠,他们比你矮半个头呢,为什么不反击啊?”离开食堂之后,苏然一边帮季唯弄去头发上剩余的饭粒一边问道。
季唯绞着手指说道:“我才不想理会他们,多无聊,有那个欺负我的时间能不能去把昨天老师布置的课下作业给写了啊,我不理解。——而且他们竟然不能从加法的规律中悟到一点乘法的规律!”
苏然微怔了一下,随后肯定地点点头:“啊,这个确实,我觉得这还挺简单来着。”
两个班级成绩前三名的蝉联者就这么在这个秋日的午后于学校里的枫叶林旁奇妙地因为这奇怪的共同观点达成了一致,从此季唯成为了苏然身边走走停停的众多朋友中唯一始终固定的朋友,而苏然也以“松鼠”这个外号顺利将季唯变得越来越开朗,逐渐从母亲离世的痛苦中慢慢走了出来。
“在那之后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叫‘苏苏’的‘姐姐’,她身边的所有人也都知道她有一个外号‘松鼠’的弟弟,就连我初恋都是苏苏帮我介绍的呢。”松鼠谈起这件事情脸上的笑意就藏也藏不住:“谁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的,等她要是喜欢上了哪个男的我就算豁出去也得帮她抢到手了!”
慕司辰失笑:“你这孩子发言论调很危险啊——”
“——咳咳,开玩笑开玩笑,别告诉季局哈,他得给我做至少一个下午的心理培训!”松鼠一秒即怂,恰好下一站的站点播报声响了起来,他连忙接着说:“好了,下一站就到了,我们快去拿东西准备准备吧!”
“嗯。”
正当慕司辰和松鼠穿过人流汹涌的车厢中间时,松鼠又忍不住抬起头在慕司辰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哎,慕老师,说真的,你要是认识什么合适的男生记得多多介绍给苏苏呗,她这个工作找男朋友实在太困难了。”
慕司辰轻轻抬了抬眉毛,微微勾了勾嘴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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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到碚阳县兴楠村的时候刚刚凌晨两点,为了不打扰村长和警局警员们的休息,几人直接就住在了村口一家俭朴的民宿里,小睡了几个小时在六点钟准时出门找到了村长家。
“金家父母都是本地普普通通的村民,没啥文化也不太有钱,金娅文这个名字当初都是我给取的,就是为了好上个户口,平时家里都是丫头丫头的叫,我们也都很少听到她的全名。”村长一路拖着瘸了一只脚的身躯缓缓在没修好的街道上彳亍着,顾逸轩和白孤里身子壮,正一左一右地扶着老人家。
“记得金娅文失踪的时候,应该是九八年这样,那时候村里比较有钱的人家安了电视机,很多人都蹲在窗户口一起看新出的《还珠格格》,只有金家是萎靡不振的。”老村长一边回忆一边叹息:“金娅文她爹妈身子都不太好,在那之前我和她爹还有几个人去外面进货,恰好遇上大洪水,我的腿就是那时候坏的,她爹也拉了病,再也没法下地了,家里就剩了她娘一个人拖着病体在操持。”
这时候几人正好走到了原先金家人住的房子,那是一间狭窄破旧的小木屋,房间与房间之间没有打墙,只有简单单薄的花布作为分隔,从外部看起来确实是很久没再清理住过人了。
村长在慕司辰的协助下给大家开了门,屋子里的陈饰瞬间一览无余:“金娅文失踪之后啊,她爹她娘就一直拜托村里的男人们去帮他们进城找警察报案,但是一直拖了好几个月才报上去,报上去之后也一直没什么回信。就这样等了一年多之后金娅文她娘就悲伤过度去了,她爹也在屋子里自杀了,也就是这样这个房子一直没再有人住进去过,村里人也很少过来。”
房子里实在是简单得过了头,大一点的小房间明显是金娅文父母住的,但是床边满是各种尿壶和药品,甚至还有简易不卫生的吊针以及其他紧急救治的工具,作为专业医科生出生的松鼠实在是看了都头疼。而地上还有一些明显干涸时间过长的血液痕迹,应该是金娅文父亲自杀的时候留下的。
金娅文的房间就更加简单了,一张很小的小床铺、一套很低矮的手工书桌椅就已经是全部了,不说女孩子房间里常见的各种花花绿绿的漂亮小饰品,连个衣柜都没有,和丁嘉禾的房间一对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客厅和厨房是没有分割的一体式,墙面全部被常年的油烟熏得漆黑一片,锅碗瓢盆也是凌乱、肮脏且稀少的。
“屋子里没有设卫生间吗?”苏然忍不住问道。
村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当年我们村发展实在不行,各家各户都是去村中间的公共厕所解决问题,直到两千年之后各家各户才相继在房子里建起卫生间来着的。”
“可是金娅文家不是离村中间很远吗?”被屋子里味道熏得不行的白孤里捂着鼻子问道。
村长透过窗外指了指房子后面的那颗合欢树:“喏,一般隔几家都会种有一棵树,要是实在急得不行了村民们偶尔也会在树下就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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