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李员外家的姐姐倒是偷抹过她娘亲的口脂,但知知做不出来这种事,所以只是偷偷向往着,向往着及笄那天,也可以红妆粉黛地描画。
可盼了几年,真到了及笄之年,一夏的蛙鸣蝉燥声都如约而至,爹娘却缺席了。
除了朝露姐姐亲手给知知下的一碗阳春面,知知什么也没收到,自然也不会有一盒企盼了久久的口脂。
好在,阳春面里加了卤子和葱,知知吃着就不觉得心酸心苦了,这还是朝露姐姐和厨房的人磨破了嘴皮子,他们才同意她动用灶火的。
其实知知最难过的不是见不到爹娘,而是他们,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饱受磋磨。
若是他们能好好的,即便错过了她的及笄也没关系,错过她往后的小半生,也没关系……
知知被半颗泪烫了眼,好一会儿,才用嫩的削葱似的指尖轻轻攀上萧弗的袖子,拽着很小幅地晃了两下:“别恼知知了,之前是知知想岔了。”
这样打圆场的场面话,知知本是不会说的,可真的到了求和的时候,说起来一点也不难。
即便从这句以后,她再不是罪婢知知,也再不能做回沈家的小千金,只是摄政王殿下的笼中小雀,所有之物,这都不难的。
萧弗见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好似他是逼良家子当了伎。
用下劣的手段去逼一个小姑娘就范,他还真不至如此。
可那双泪盈盈的美目再张抬的时候,萧弗那句到此为止卡在喉中,一点也不想说了。
他忽想知道,他若不开口,她打算怎么办?
是对着他梨花带雨地娇啼弱哭,还是羞愤无望地再度离去?
萧弗一刻没表态,知知当然一刻不得安心。
她知道事不过三,这一次再开罪殿下,殿下还会给她机会吗?
知知唯有故技重施,仰唇而上,向萧弗的下巴上,附着去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绛珠。
此身无所有,连她自己,也不再是她的了。
萧弗的下巴刮得干净,没多少胡子的青茬,但碰到这样的至柔至绵之物,还是显得糙砺了。
知知很快退回原地,抿了抿唇,想抿去残存的触感。
她已表完决心,见萧弗这会儿也稳稳当当消受了,没推开她,这才把一颗心妥善地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殿下原谅她了,差不多可以出去了。
可萧弗怎么可能允许?
知知今日穿的是最普通的青布衫子,秋衣自不可能有多轻薄,重重叠叠的,可身上玲珑的弧度还是被勾勒得一览无遗。
萧弗将杯子放在案上,手握上了她的腰线。
知知的眼前一下子昏昏暧暧,整个人浸沐在蛮横的暖热之中。
再笨的人对危险也不是完全木然的。知知慌忙提醒:“茶杯……连嬷嬷还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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