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连阿谣也愣了一愣。
那双勾人的小狐狸眼轻一颤,终于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中,微启朱唇,将他夹得菜吃下。
他就那样直直看着她,看得阿谣有些局促,疑惑地抬眼看回去的时候,男人才将目光收回去。
唇角却多了一丝几步可查的笑意。
这唇边的星点笑意,倒终于有从前那个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太子爷的模样了。阿谣想到他的手臂因她几番受伤,心中如何也过意不去,种种忧心太过,几乎写在眼里。
这些自然被心细如发的男人觉察到。
阿谣也同样觉察到用膳的时候,因为另一只手动弹不得,有许多不便。
裴承翊虽然用一只手也可以用膳,可终究因为左手而压着郁郁怒气。
他是在恼他自己,只不过不想在阿谣面前动气。
总要顾念着,不能吓着她。
可是即便一只手不便,男人还是固执得坚持自己用一只手用膳,每每阿谣动手帮忙,他虽面上不拒绝,可动作上总暗暗避着。
几回之后,阿谣也大约知道他的心思,不再去帮忙,只是简单地布菜盛汤。
一顿午膳花了比平日多一倍的时间,这才堪堪用完。
放下玉箸的时候,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爷,却倏然启了薄唇开口。
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姜二姑娘,你回京城罢。”
似乎是这一顿午膳的时间,让他的头脑终于清明。言语之间,又恢复成素日里冷面无情的太子殿下。
好像方才的温存全然不作数。
阿谣默了默,才低声问:
“为何?”
裴承翊张了张口,却半晌没说出话来。又是顿了许久,才终于说了一句:
“这是,命令。”
是皇太子对官家女的命令。
是太子与姜二姑娘。
不是裴承翊和阿谣。
“原来你我之间,从来就只有冰冷冷的命令吗?”
“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说话吗?”
这是第一次,阿谣在裴承翊面前,这样直白地问出来。
从前她是将他放在心上,将他当成自己最倾慕的男子,可更将他当成高贵不容侵犯的皇太子。
所以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剖白过彼此的心意。
面对阿谣这样直白的质问,裴承翊有些不知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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