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斌想了想;“估计是没在。”给他找人那个女生一看就是很稳当那种人,不会走错屋或者乱下结论的。
“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李慧嘟囔一声。
“先别管别人了,说说你。觉得学习怎么样?这回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吧?”
“还……行吧。中等偏上。”李慧有点儿泄气,“其实我觉得自己够用功的了,几乎所有时间都搭在做题上了,成绩也就那样。”她真是连上辈子的劲都使出来了,但数学和英语仍然是她无法攻克的两座大山。
“是吗?”虽然也知道有些人学习不开窍,但说心里话,王宏斌个人表示理解不能。在他看来,数学也好,物理也好,这些简直是最简单的事。因为这些太有规律了。李慧不止一次跟他抱怨过学不明白,他也帮着归纳过,但没啥用,“要不,你还是考艺术生吧。”
“我不!”李慧瞪了他一眼,“又不是考不上大学。老师说了,我这样的,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能考上重点呢!”
“行,你努力!哥支持你。”王宏斌说,“但也别太拼命了啊,其实你没上呢,真上了就知道了,哪个学校都差不多。”也不知道是正长身体还是学习太累,李慧现在比上初中的时候更瘦了,本身身高又高,离老远一看,竟有一种特别脆弱的感觉。
“怎么能一样?!”李慧对王宏斌违心的言论嗤之以鼻,“重点和普本能一样?清华和重点能一样?”
“是不一样。但你上什么大学对我来说没差别。”王宏斌说,“我也不指望你有多大出息,就大学毕业老实儿有个工作就完了——我估计你爸也是这么想的。”
李慧刚想反驳,心思一转:“那我以后要是挣不到钱,你养我啊?”
“嗯,多大点儿事啊。”
李慧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味儿来,叹口气躺了下来。
“哥,你说人这一辈,是不是都是命里注定的?”
“怎么想起来这个?”王宏斌和李慧一人一张床,和衣躺着,大灯有点儿刺眼,他顺手关了,只留两盏壁灯。
光线的突然变暗让李慧觉得眼前一黑,索性闭上眼睛:“你看我爷爷,本来好好的……我一点儿都没想到。”
“慧慧,咱们得想开点儿。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吧。爷爷的年纪,也算正常了。很多人,还没活到这个岁数呢。”
“嗯。我妈就是。”李慧说的是自己的亲妈,“其实有个事儿我挺奇怪的。你知道不,我从来没见过我妈家那边的亲戚。这么多年,提都没人提过。”
“是吗?”这么一说,王宏斌也觉出来了。按说李爱国不是个绝情的人,即使妻子不在了,也不会断了这门亲戚的。何况开始的几年,李爱国根本没有再娶,就算看着慧慧,两家人也不至于断了来往。
“嗯。有时候我挺好奇的,也想问问。可又一想我爸,这么些年,该跟我说的肯定早说了,他是不想让我知道吧。”
“慧慧……”王宏斌沉吟一下,说,“我虽然没见过你妈,但听我妈提起来过,是个难得的好人。待人和气,又孝顺大方。咱们大院里都夸一声好。我觉着你只要记得她就行了,至于你妈那边的亲戚之类的,不用在意。有些事儿,刨根问底儿的,也没啥意思。”
“我不是刨根问底儿,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儿好奇。”
“嗯。”
“哥,你还没跟我说呢,你说有些事,是不是命里注定的?怎么努力都没用?”
“谁说的?不去争取一下,谁知道哪个是命。老天爷那么忙,给定个大方向就不错了,这一辈子怎么活,还得看自己。”
“那要是努力了一溜十三招,什么也没改变怎么办?”
王宏斌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不可能!至少——努力和不努力的过程是不一样的。”李爷爷刚生病的时候,李慧就写信告诉他了,所以,这次回来他是想好了要开导安慰她的。但现在,他有点儿头疼,因为李慧的问题和他想的有点儿不一样,李慧不光是伤心,似乎还在恐惧。
“慧慧,跟哥说,你在怕什么?”王宏斌直接问。
李慧没吱声。王宏斌总是这样,这么快就扑捉到了重点。
她的确在怕,李爷爷这次突如其来的生病,给了她迎头一击:无论怎么努力,该来的都会来,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一次,她和王宏斌成了青梅竹马;这一次,她多了一个可爱的弟弟,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这一次,她好好学习,发誓不再接触广告设计这类狗屁倒灶的工作——但李爷爷还是病了,在她上辈子记忆中去世的那一年,毫无征兆地就身染重病。
一切,其实都不会改变是不是?自己也不过是做了一场美梦,到头来,一切还是会按照命运既定的轨迹,奔赴它早已注定的方向。
太……可怕了。这足可畏惧的命运,让李慧只要一想起,就会产生浓重的无力感,摆不脱、放不下。
“来。”王宏斌见李慧一直不吱声,撑着胳膊坐起来,对李慧招招手。
李慧迟疑一下,爬起来,到了王宏斌床边。王宏斌往里挪挪,拉她坐下,伸手揽住李慧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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