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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安并没察觉她的脸色,洗了澡便叫倒茶拿点心,他闷声啃着酥糖,心里还在想秦萱蕙说的事情。吧唧吧唧啃了半天,抬头见柳婶还没走,忽然回过神来:“露生呢?”
露生怎么没出来迎他。
柳婶忍气道:“睡下了。”
金世安一头雾水:“这么早就睡了,他不等我回来聊天啊?”
柳婶更气了,索性跪下来:“少爷,你放白小爷走吧。既然是要成家立业,养着戏子也不好听。小爷为你死去活来,你心里要是没有他,你就放他出了这个门。我给你磕头。”
金世安就烦他们跪,一跪准没好事,他一把扯住柳婶:“哎别,话说清楚,他又怎么了?又抽上了?”
柳婶伏在地上:“小爷打你出门就晕过去了,灌了好些水才醒转,这一天不吃不喝地躺着,喂进去的东西都呕出来了。”她怕金世安暴躁,“不是小爷不肯吃,他是太虚了,这些日子无日无夜地伺候你,什么身子禁得住这样折腾。”
金世安跳起来:“干嘛不早说?人在哪?”
露生原本昏昏沉沉横在枕上,听见金世安的声音,蒙眬睁开眼。
金世安在他床头蹲下来,心中一阵迷之心虚,那个感觉像小时候考砸了找他妈签字,又像业绩不好的时候被迫跟股东开会,可惜金总是没有婚姻经验,更没有出轨的经验,否则他会知道,这种心情最像的是出轨老公回家面对伤心欲绝的老婆。
他经验虽然没有,姿势倒是很熟练,金总做小伏低地趴在床边上,露两个诚恳的眼睛。
“祖宗,又哭了?”
露生眼睛一转一转地看他,看了半日,飘飘悠悠地问:“你跟我说你不是少爷,是不是真的。”
金世安挠挠头:“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咱们的小秘密呀,怎么你又想起这一出了?”
露生不说话,眼睛盯着帐子。
金总在外面浪了一天,白小爷在家做了一天的思想斗争,他原本想得清楚,少爷既然不是那个少爷,他也就不会爱他。可为什么他说要成亲,自己这样难过?
他躺在床上一整天,无端地想起这半年里金世安对他许多的好——粗糙的、幼稚的,可含着温柔。那是过去少爷从来也没给过他的东西。
自己真不配为人,露生想,果然戏子骨轻,水性杨花,旁人对自己好两分,自己身轻骨贱也就把持不住。他凭什么哭?又凭什么躺在这里要别人来哄?
他凭什么舍不得人家?
白小爷越想越羞愧,要是金世安不来也就罢了,来了又低声下气,这时候也不好再哭,连忙坐起来,只是泪已经在他眼睛里酝酿了一整天,要收也收不住,坐起来就是两条长江往下淌,看在金总眼里,是我们黛玉兽又委屈上了。
哎!自己养的黛玉,跪着也要哄,金总被白小爷两行眼泪弄得晕头转向,他扶起露生,用枕头靠住:“我听说你晕倒了,为什么?生我的气?”
白小爷心里哪还有气,总之一见他这呆样,气也没了,心也软了,白小爷娇滴滴拭去眼泪:“并没有,一时中暑罢了,你别听柳婶胡说。”
你这个矫情腔调是最骚的,金世安托腮看着他,闷声笑起来。
露生给他笑得不知所措:“你笑什么。”
金世安贱道:“我笑你心里不高兴,脸上还要装逼。”
露生别过脸不理他。
金总笑着拉他:“哎,我们黛玉,不气不气,都是哥哥不对,出去泡妞也不带着你。”他端过粥盏,“想不想知道我今天在外面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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